自然换过青年面前用银壶盛着的酒,顾琮替席冶倒了碗尚还冒着热气的奶茶:“配这个更好。”
时刻留意着此生劲敌的乌其格:……虽然他们草原上的吃食是很美味,但此刻讨论这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歌舞开场,一位距离可汗最近的王子突然开口:“顾将军今年可还要参加赛马?”
席冶闻言抬眸瞧了对方一眼,气质温和,笑容亲切,乍一看,几乎不像个大众印象中的草原人。
三王子,忙着回味刚刚尝到的那点酸甜,1101敷衍地报了个身份,提醒却认真,别看他这样,坑起人来一点不手软,前头两个哥哥,残的残,死的死。
席冶:我知道。
身为反派,他对恶意的感知最是敏锐,再好的演技,于他而言,都如纸糊一般。
交谈间,顾琮已然颔首,对面的乌其格眼睛瞬间亮起来,周身的兴奋压都压不住,只差没在脸上写满“来战”。
偏生,三王子语气遗憾:“可惜,此次参赛的皆是少年少女,顾将军与乌其格下场,恐怕有些胜之不武。”
半点没听到风声的乌其格错愕。
确实,那达慕大会上的赛马,有时会限制参赛者的年岁,给新人崭露头角的机会,可去年已是如此,为何今年又……
难道三王子觉得自己会输?
乌其格的火气腾地冒上来。
追过无数古装剧的1101咂摸出点古怪:不对啊,虽说在无法确定乌其格能赢的情况下,同时限制两人参赛,能直接规避最坏的结果,但连比试的勇气都没有,岂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似在回应它的疑问般,三王子悠悠将目光投向席冶:“不过,将军夫人的面相,倒是年轻得很。”
“夫妻本是一体,不若让夫人替将军试试?”
听出对方是故意刁难的陆金一下子捏紧了拳。
昨日,席公子与将军同骑而来,虽没到整个草原人尽皆知的地步,这三王子,却一定是清楚的。
尽管他一开始也看不惯席冶那副矜贵柔弱的公子哥样,可如此堂而皇之欺负一个不懂马术的人,算什么本事?
“我去,”压低嗓音,天生长了张娃娃脸的陆金偷偷冲自家将军使了个眼色,“我替席公子比。”
顾琮却没打算给三王子脸面。
“特意将我和乌其格摘出去,”太了解乌其格的性情,顾琮存心激将,“莫不是怕草原上最英勇的巴图鲁再输一次?”
砰!
乌其格桌上的酒壶一震,未等反驳,便被三王子抢先:“规矩如此,顾将军莫要误会父汗请您来的诚意。”
小的没分量,就搬老的出来,陆金的表情愈发焦急,这什么狗屁三王子的话虽无耻了些,却只有附近人能够听到;
但倘若席公子真的代将军比试,众目睽睽地输掉……
“既如此,那我便试试。”
只听过一次的、比常人语速更慢的声音响起,陆金一脸震惊地望向席冶,深刻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可青年确实站了起来。
宽大袖口下的手按住了将军的肩膀,镇定地,对一旁的女奴笑笑:“烦请、带路。”
刹那间,他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猎物被强行赶进陷阱,一切按计划展开,如此顺利的局面,偏偏三王子望着席冶跟随女奴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股忐忑。
没关系,他暗暗思索,纵使年纪小了些,能有资格在父汗面前比试的,个顶个都是部落里赛马的好手。
席冶的资料他查过,顾琮再能耐,也没本事在短短两个月内,将一个病怏怏的公子哥调|教出成果。
更何况,为保证比赛的公平,所有人都要用统一准备的马,就算踏雪愿意配合,也没办法上场。
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随着素衣青年在最后一匹马儿旁边站定,周围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陆金一急:“将军!”
种类一样,马儿的性情却各不相同,席公子身边那匹,明显更活泼也更易躁,对方平日连上马都要将军抱,这可怎么好?
顾琮没应声。
只专注地望着赛场。
陆金下意识跟随将军的目光望去,紧接着,倏地瞪圆双眼。
——无需任何磨合,更没见对方怎么使劲儿,优雅地,青年衣摆散开,如一朵云,借力飞身,轻飘飘地落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