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是!
永王忍无可忍,猪脑子啊怎么把事情全交待了?他抓起案几上的茶杯狠狠往福王背上掷去,随着茶杯落地发出的脆响,福王彻底醒了。
林知惜往恼羞成怒的永王身上扫了一眼,转身跪下,“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臣女求你们为我父王主持公道,他根本没有谋反,那信件是福王栽赃陷害的。”
天家最怕将同室操戈的丑事说出来。哪怕齐王当初被叛谋反,皇上为了好看,都没有选择公开行刑,而是赐了他毒酒。林知惜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将丑事揭出来,这不是让外人笑话嘛。
太后脑袋嗡地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捂着胸口指着两人的手指都在发颤,你你你了半天,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皇上剐了林知惜一眼,立刻叫太医。
好好的寿宴被搅了,大臣们看着林知惜的眼神变得尤其复杂。
醒过来的福王,扶着他的康王和永王看她就像看一个死人,如果眼神能shā • rén,此时的林知惜早已千疮百孔。可她半点不怕,依旧跪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林知雅默默跪在妹妹身边,嚎啕大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有人会相信林知惜是今天才知道福王害了齐王。她选择在太后寿宴上搞这一出,这是拿命在赌。
明明她才是姐姐,妹妹为何不跟她商量就私自做了决定。
林知惜视线扫了一眼坐立难安的贵妇们,淡淡道,“只比你早了一天。”
接下来,她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林知雅也不再追问,两人跪了半个时辰,太后宫里的嬷嬷命林知惜去慈安宫。
林知雅想跟着,嬷嬷拦住了她,“太后刚醒,不便见那么多人。知雅郡主且在这儿等着吧。”
林知惜默默跟在嬷嬷后头进了慈安宫,却不是见太后,而是拜见皇上。
皇上沉着脸,今天原本是喜庆日子,没想到自己的孙女竟给他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的丑事。这倒也罢了。他真正介意的是自己的名声。齐王和陆虎谋反罪是他定的,现在证实他们是冤枉的。那他就是记在史册上的昏君。
汲汲为名半生,今日毁于一旦,皇上恨不得将这个孙女碎尸万段。偏偏她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让福王自爆,他就是杀了她也堵不住这么多悠悠之口。他能不憋气嘛。
林知惜见到皇上第一眼,还没来得及请安,先承受对方雷霆之怒。
皇上骂完见她死不悔改,又命护卫将她拖出去打一顿。
林知惜终于抬眸,“圣上,真相永远无法掩盖。您就是将我打死,也只会坐实这桩同室操戈的丑闻。”
皇上被她气笑了,“原来你也贪生怕死?”
林知惜摇头,“死有什么可怕的。人总有一死。只要能还我父王清白,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再所不辞。”
她目光不容人忽视的坚毅与冷冽,皇帝心神一凛,别开目光,声音柔和许多,“别以为只有你心疼你父亲。他是朕的儿子,朕怎会不心疼他?你原本可以先告诉朕,由朕为你主持公道。”
林知惜固执摇头,“皇上日理万机,臣女也是不想圣上操劳。”
话说得好听,但是谁都知道她不信任皇上。她不确定皇上为了一个已死去的儿子去杀另一个儿子。
皇上岔开话题,“你为什么能让他说实话?”
林知惜从荷包里取出一粒药,“是这个。我让名医研制出的mí • hún药。只要他闻到这个药味,就会说实话。”
这药有一种奇异的香,香味清淡又夹杂着几分甜味儿,就像秋收自然成熟的果子。
皇上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个?”
林知惜点头,“这药口服会更好,但是我近不得福王叔的身,只能当香料使用。要不是福王叔太过疲劳之人,精神不集中,也不见得有效。”
皇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命彭德海闻了一下,对方照做,但他眼神依旧清明,便知道这药对清醒之人是无用的。
皇上一甩龙袍,“传朕旨意,福王残害手足,罪大恶极,贬为庶人圈禁王府,永世不得出府。齐王和前镇国将军陆虎谋反一案系福王栽赃陷害,现真凶落网,命大理寺择日开审还他们清白。”
林知惜怔怔看着他,眼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怒火,福王可是杀了她父王,他居然只是圈禁对方?她父王真的就白死了?
彭德海正打算去宣旨,却听林知惜胆大包天追问,“福王叔贪花好色,不问朝政,与我父王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圣上为何不问他杀害我父王的原因?”
这话意有所指,再联想到刚刚福王说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是康王,就猜到对方是为谁图谋。
可皇上也有自己的考量,沉着脸警告她好自为之,而后甩袖子离去。
林知惜仰着脖子发出惨淡一声笑,眼底一片轻嘲,父王啊,这就是你最尊敬的父亲,他明知道害你的人除了福王,还有永王和康王,可为了保持平衡,他却包庇真凶,任他们逍遥快活。
当真是天家无父子。既然他不为你主持公道,儿只能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