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幅画作被勾勒而出,关于鲜血与食欲的悦人念头仍在缓缓拖拽自己,虽然不由自主前行,但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快被拖至深渊边缘的那一刻,五种相位色彩被范宁的灵感牢牢握住,他开始吃力地与其僵持,不过没持续几个呼吸,突然清脆的骨骼破碎声响起,那股难以抗拒的力量顷刻间无影无踪。
乱七八槽的色彩线条如潮水般褪去,餐厅的物件开始在眼前重现,范宁只觉得全身一软,然后被旁边的小巧身躯托住而没有倒下去。
“谢谢,麻烦暂时赶跑了。”琼全身的衣裙和肌肤质感澹而透明,紫色红色荧光或颜料污渍都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喘上一口气后范宁立即开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绯红儿小姐曾经是我姐姐。”琼语气平静地叙说。
“只不过有一场发生在隐秘历史下的灾厄,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走向,不同的避难方式以及不同的走向……至于我们曾经所在的那个家族姓氏,或许现今每一个有知者都清楚。”
“你的姐姐?隐秘的灾厄?避难的方式?无人不知的姓氏?……”范宁刚刚获取的秘史还处于新鲜阶段,这几个关键词在脑海里稍一串联成线,他就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你!……你们……难道你们的父亲是博……”
“你下井后也知道了一些,对吗?”琼低头抓弄着积灰的餐桌桌布。
“他……她……所以,所以博洛尼亚先生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所谓的‘大成功’到底是真是假?”范宁问道。
他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了,如果“第四类起源”是真的,如果‘大成功’是真的,那岂不是现在自己面对的……算是一位见证之主的女儿?
“哈。”琼落寞而清冷地笑了两声,“所以你觉得那里,你看看那里,你觉得奥克冈还活着吗?……”她抬头指了指前方的重重厅门。
“或许他们已升得更高,或许他们已不会再死,但是他们连自己活没活着,连那位存在是不是自己都分不清楚。”
“可是这都是两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范宁忍不住问道,“之前那些想不起来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紫豆糕’是救了你但被你遗忘了的同伴吗?你到底是不是那个生于新历895年的琼·尼西米小姐?”
“我是啊,说了你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叫我的。”
少女在餐桌上叠腿而坐,手上紧紧抓着小木盒子:“我和我姐姐是很罕见的孪生形态,不仅是双胞胎,还有灵魂层面上的孪生一体,如果缺乏神秘学上的手段,只要年岁稍长,灵性就会因无法承受两份不同的意志而崩溃,这样的例子虽然罕见,但在世界范围内并非独一无二,若是发生在寻常人家,只会认为是自家孩子突然不幸早夭或变成白痴罢了……”
“不过好在我们身世不凡,一个强盛之极的学派倾尽非凡资源,不至于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束手无策,在一些手段之下我们安然无恙地度过了童年时代,更幸运的是,三位惊才绝艳的家族长后来接连突破执序者境界,并一路往高处攀升,那么这个灵魂孪生的问题,就有了可以彻底解决,并且算是‘坏事变好事’的方法……”
“依托你们学派所研习的‘隐灯’与‘画中之泉’的隐知,并利用秘史中佚源神‘观死’和‘心流’的奥秘构建可以共存的双生关系?”已有的知识储备让范宁提出了方向性的猜想。
“基本很接近了。”琼点了点头,“实际上学派为求博闻,多以模湖指代法初次晋升,即用相位符号而非见证之主的符号来绘制移涌路标……我研习了‘荒’,我姐姐研习了‘茧’。”
见证之主和相位的执掌关系本来就是交叉且一对多的,不同的存在执掌相同相位,存在抽象含义的侧重不同,又有一些共性和相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