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调查‘神之主题’的行踪?”
“主教,是我吗?”
“难道我被宿了蠕虫吗?”
众人就甚忧愁,一个一个地问范宁。
罗伊惊奇地看着范宁,想着这位拉瓦锡神父是不是又推算出了什么隐情,身旁的赫莫萨女士则一言不发,用木勺舀着碗里的蔬菜浓汤,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审判长梅拉尔廷和枢机主教黎塞留也感到不解。
尽管,进到失常区里后,谁也保证不了“蠕虫”会在什么时候宿到身上,但至少当前,这些呈上的名单,这些被选的人员,还是利用已有手段排查过了的。
难道,是在场的调查小队之外的另外之人吗?
“你们吃喝的,是圣主立约的血与火。”范宁又道。
“但进到那地带里以后,我不再喝这葡萄汁,因为经上记着说,当击打牧人,羊就分散了,你们为我的缘故,都要跌倒,直到我在祂的国里,同你们喝新的那日子。”
他在想象一间承载着凡俗生物有限生命的院落——迷雾上空的重重秘史编结如发辫,在长河中漂流的事物累积太多,近乎无限,于是投下的鬼祟阴影,总有局部交织重叠,也许自己正是在致敬其中一缕。
其实,最初是不太确定的,在祝谢、擘饼和酝酿语句的时候,他是带着一丝荒诞的意味这样去做,觉得就算是“诈一下人”,反正也没损失什么,但随着这几个动作的完成,灵性像受到启示一般,某些猜测也和之前的蛛丝马迹联结了起来。
范宁讲完后,便不再言语,自己也吃饼。
罗伊的嘴唇碰到盛酒的杯沿,看着长桌上光影荡涤,也觉得自己被拖入了某种富有宗教悲剧性的史诗漩涡中。
就和听《b小调弥撒》这一类作品的感受一样。
“拉瓦锡主教,雅努斯人要为你立福音书,因为你一路布道,得了见证,这是圣主看在双目里的。”教宗又是感怀,又是悲戚,就举杯提起了这事。
“拉瓦锡师傅,你若算到了什么,就再言语一些吧。”黎塞留也说道,“因你在雅努斯行走的时间实在不长,倘若那‘日落月升’预言是真,这里今后必受患难,你最后多留几句福音,写在‘圣像之墙’上,写在经义秘典里头,届时果然应验了,后来的人也晓得去看。”
原来,昨天我办告解时察觉的上空异常,真是得到“不坠之火”见证了?.范宁心中思忖,视线在众人脸庞上扫过,终于举杯遥祝:
“既然是作福音书,那事情便对了。”
不是说有人会出卖行踪吗?怎么事情还对了?神父们纷纷感到不解。
“你们若是切切实实地去读经,就晓得这上面所留的布道事迹里,没有一个是忌讳把恶人也记下的。没有暗怎么见得光呢?没有不义怎么见得义呢?没有诡诈怎么见得正直呢?”
三位送行的核心高层在思索,范宁却是问:“须在南大陆用到的车辆、粮水、物资现在预备得如何了?”
他之前所做的指示,是以南大陆为起始出发点,既然现在圈地争夺在如火如荼进行,每个国家都派遣了相当的人马和资源,那么,所需的装备和物资就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地从西大陆运过去,完全可以从当地的驻军中准备,到了那边后直接启用。
众人心里有些疑惑。
虽然说讨论的这一步,还不能算是进到里面后的具体“行踪”,若真是特巡厅或神降学会有意打探,总能打探到一些筹备的风声
但既然现在有被未知存在窥探的风险,这么具体地讨论总是不合适的。
“完全按您所要求的在预备。”图克维尔主教说道,“我们的调查小队到达后,可先在雅努斯派遣驻军的区域里休整,待您确认更加具体的路线与时间.”最后他还是小心作出提醒,“这中间我们要提防把守了大多关键区域的特巡厅,还有那些怀着异质目的、到处教唆熟人进入失常区的隐秘组织。”
“故而,瞎眼领路的人有祸了。因他们走了偏离的道,又为利往引火烧身的错谬里直奔,并在收买了他们的主的背弃中灭亡了。这样的人,是没有雨的云彩,被风飘荡,是秋天没有果子的树,死而又死,连根被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