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首带有莫扎特遗风的交响曲?
忆及往事的范宁目光怅然,摇头而笑。
前世的古典主义时期和这一世的本格主义时期类似,那时罗伊还以为自己弹的莫扎特,是某首她没听过的塔拉卡尼钢琴奏鸣曲。
范宁表示了这“算是仿写”,并坦言“自己的性情很难写出这种纯粹气质的作品”。
其实这不只是他个人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时代变了。
一切田园的、宫廷的、合乎封建宗法与骑士热忱的艺术叙事,如今都在机器轰鸣声中趋于瓦解,24个大小调和古典曲式的可能性已被开发到极致,浪漫主义晚期的最后一抹余晖即将在天际消散,那里,属于现代主义的光怪陆离的新月已经若隐若现。
不过,还是可以尝试的,也是一次契机。
或许能够找到一种,让自己这一世的创作与前世蓝星古典音乐能够相容的可能性?
“如何才能抛却长篇幅的曲式、复杂的配器和宏大的叙事,致敬如莫扎特一般的遗风,又能依旧融入着属于我个人的烙印?.在巨人的葬礼、精神的复活和辉光造物高处的‘爱告诉我’之后,让纯真童稚的孩子们告诉我,关于那些他们生来就知道之事?.”
“其实,‘史诗感’也是一种很累的东西,对么?”
“我的确应该休息一下了,在自己精神流浪史的某个中间阶段,稍微地休息一下.”
范宁先是翻开了一本空白总谱本的扉页,也就是第二页处。
在他个人的初稿写作习惯里,喜欢在这一页记录一些配器的想法、曲式的框架和音乐气质的塑造原则,在第三页记录涉及到的诗歌文本(如果有的话),正篇往往从第四页才开始。
他先是为自己定下了一些创作这部交响曲的原则——
采用常规的四乐章结构;
抛却宏大叙事,篇幅不宜过长,全乐章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
缩减配器编制,回归浪漫主义早期的三管制;
甚至,再“古典”一点,删除长号和大号声部,整个铜管组有圆号和小号足够,试图令听众回忆起旧时宫廷的室内乐遗风;
打击乐种类则可以仍旧多一些尝试,在“不吵闹”的前提下.
“然后是确定一个自己所心仪的作品调性。”
“莫扎特或海顿的作品都以大调居多,而且升降号相对简单,最常见的就是无声无降的C大调,还有一个降号的F大调,一个升号的G大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