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望着她:“你唤我什么?”
宋玉延反应过来了,她挪了一下屁股贴着唐枝,又将手覆在唐枝的手背上,一边偷瞄唐枝,紧张地开口:“娘子。”
又道,“若非必要,你唤我的名字可好?”
唐枝问:“为何?”
宋玉延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女子,被你喊夫君、郎君,我觉得怪怪的。”
唐枝心中一动,手掌一翻,指尖缠上了宋玉延的手,她唤道:“阿药——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好,若是让人听见了定要说我没有家教。山药是你的ru名,我也不喊,你唤我阿枝,我便唤你阿药。”
“药、要同音,我是你所需要的、重要的、必要、要紧的人,所以‘阿药’也很好!”宋玉延乐观地道。
唐枝被她乐观的自我开解给逗乐了,便侧身贴着她,在她耳边道:“还有我要你的意思呢!”
说罢,她又突然觉得羞耻了起来——这是陈采杞教她的,说有些话能增添一点情趣,她当时也没认真听,可刚才突然就闪出这段记忆,也不知道宋玉延听了后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怎料宋玉延也懵了片刻,然后脸上热气腾升了起来,脸颊连带着耳尖都红透了。她没想到唐枝会出言挑逗她,而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保持自己沉稳自信、运筹帷幄的形象时,唐枝忽然伸手解她腰上的同心结,她忙道:“那个、那个待会儿还得入筵……”
唐枝动作一顿,轻咬下唇:“该换衣裳出去见亲朋好友了,你在想些什么!”
宋玉延:“……”
原谅她是第一次结婚,当初给唐浩根当伴郎也没在房中,故而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步骤。
宋玉延为掩饰自己的尴尬,狡辩道:“咳,我没想什么。”
她的自辩显得苍白而毫无说服力,不过唐枝也没抓着这一点不放,与她换了另一身衣裳,出来见过来道喜的亲朋好友后,再一起到祠堂去入筵。
宋玉延毕竟也还不算富贵之人,故而这菜式都比较简单,基本都是鱼、虾、莱菔羹、海紫菜、水晶龙凤糕等。明州近海,鱼、虾等都比较便宜,可是没有人会觉得寒酸,因为便宜的菜在厨子高超的厨艺,以及摆盘的新奇别致衬托下,宴席的规格都变得高档起来。
“听说这些装虾、龙凤糕的小篮子都是宋大郎亲手编的,为了这亲事,他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女眷席上,一些女眷在底下嘀咕道。
“何止是这些小篮子,连宋家的‘囍’字剪纸都是宋大郎亲手剪出来的呢!”
边上的妇人惊叹道:“真的吗?我先前还觉得那剪纸剪得可真是太妙了,不仅能看出是‘囍’字,还能看成一簇花。也不知那宋大郎卖不卖剪纸,我儿还有三个月便也要成亲了……”
唐枝听见她们的议论,目光便悄悄地落到了分隔男女席的屏风处正在与朋友说话的宋玉延身上。宋玉延似有所感,侧过头看她,然后请朋友入筵后便匆匆地走了过来,道:“是不是还不适应?”
唐枝轻轻摇头:“我还好,倒是你,可得记住自己的酒量。”
宋玉延弯了眉眼:“我晓得。”
她偷偷地对唐枝道,“这酒是水团家前些年酿的,一直都不敢往外卖,今日以送的名义卖给我,我特意让他挑一坛没那么烈的酒给我。”
唐枝脸上也带了笑意,跟她说了几句后便让她赶紧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待会儿也就喝不下那么多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