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船下,瞧着高大的、隐隐反射着金属幽光的船身,以及船尾那竖起的烟冲,堵胤锡便有些懵。
等上了御船,用脚踩在上面,确实发出了金铁之音,堵胤锡不禁震惊道:“这船竟然是铁的?”
“此船只是包裹了一层钢甲,并非全部铁制。”
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回答了堵胤锡的问题。
堵胤锡一抬头,便瞧见了一位身穿朱红色龙纹锦袍、束女式单髻、戴类似太子帽的少女站在阁楼二层的楼台上,嘴角含笑地俯视着他,气度雍容。
这一瞬间,堵胤锡心里冒出了个出乎他意料的想法——
‘她竟比福王更具帝王气质!’
虽然觉得这想法不对,可堵胤锡还是不禁那眼前的朱媺娖去和去年见过的福王相比。
福王长得有些肥胖,脸上甚至能看出沉湎酒色的迹象,神气昏沉。
其在南京军政之事不是交给马士英等人处置,便是任由东林党人闹腾,完全没有主见。
而眼前的朱媺娖,却如同初升朝阳,又如腾飞的朱雀,彷佛笼罩着一层耀眼的光,让人心甘情愿地仰望。
以上这些都是堵胤锡心里转瞬间的念头。
实际上,他只是愣了愣,便躬身行礼,道:“湖广提督学政堵胤锡,拜见坤兴公主殿下!”
正常来讲,朱媺娖应该会先礼貌性地让堵胤锡平身,再说话。
但朱媺娖并没有。
她从阁楼二层沿着外边的楼梯缓步走下,边走边道:“堵学使称本宫为公主殿下,却不愿称监国,怎么,觉得先帝遗诏是假的?”
“臣不敢。”
朱媺娖走到了甲板上,在堵胤锡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道:“是不敢还是没有?”
堵胤锡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因此颇为难受,但他又不愿失了礼数直接平身,于是只能这么弓着身道:“臣以为,即便先帝曾下诏任命公主殿下监国,可为大明江山计,如今公主也该去监国之名,尊南京皇帝。”
朱媺娖轻轻一笑,“本宫明白了,堵学使的意思是,父皇即便下诏令本宫监国,也是错的。是吗?”
堵胤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