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早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撒了进来,斑驳地印在床上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室内一片静谧,微凉的空气从未关进的落地窗中灌入,淌到镜面般干净的瓷砖上,倒映出跳跃的金线中淡淡流转的灰尘。
忽的,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短促的闹铃声,床上有人睫毛轻颤,埋头在枕头上蹭了蹭,不自觉地“唔”了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手机设定的脑中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薛玉衡感觉耳边的呼吸声似乎变快了,他迷蒙中逐渐清醒,心中陡然一惊,赶忙将手探出被窝,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划掉闹铃,又像哄小孩儿似的将奚棠的头发扫到耳后,轻声道:
“再睡会。”
奚棠眉心微皱,闻言缓缓松开,几息之后又陷入了沉睡。
他像是累极了,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微微蜷缩成一团,将薛玉衡抱得紧紧的,又像个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猫,散落的头发随意铺在白皙的脸颊上,仿佛三月春桃花泛着微粉,薛玉衡贴着他下巴的指尖微烫,几乎要烧到心里去。
薛玉衡嘴角微勾,有些不舍地在奚棠腰上摸了一把,稍后轻手轻脚下了床,穿戴整齐后走了出去。
客厅里还有些暗,薛玉衡打了个电话让助理一个小时后过来送早餐,又匆匆在冰箱里热了一份三明治,坐上司机的车赶往学校。
办公室里,冯轻已经在等着他了,似乎一夜没睡,看上去愁眉苦脸的。
经过一晚上的洗礼,他的背影几乎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微微佝偻着,隐隐有几根白发藏在耳后,在阳光下白的刺目,不断地唉声叹气。
薛玉衡见此脚步一顿,双手抬起,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冯轻闻声,身形一顿,慢慢转过身,见是薛玉衡,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疲惫地指了指身前的凳子:
“坐吧。”
“老师,我是来帮奚棠办休学手续的。”
薛玉衡闻言,听话地走上前坐下,见冯轻背靠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眼抬手向下压了压:
“这事等会再说。”
他复又睁开眼,眸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哑着嗓子问薛玉衡:
“你看了今早的热搜了吗?”
“没有。”
薛玉衡眨眨眼,指尖抠了抠衣角,眸子里滑过一抹疑惑:“怎么了?”
“奚棠上热搜了,”
冯轻似乎是想了一夜的对策,此刻有些萎靡不振:
“林家把昨晚的视频和照片上传到网上,又联系了几家媒体统一口径发声。”
“现在舆论情况全是一边倒,林家断章取义地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博取同情,加上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了,免不了有浑水摸鱼的人推波助澜,现在那条新闻评论区底下已经开始把奚棠骂的狗血淋头,甚至问候他全家........”
冯轻顿了顿,到底没有说下去,只含糊道:“奚棠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未尽之意,想必薛玉衡也能领会。
shā • rén不是件小事,既然是成年人,就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林家不愿意和解,还将事情闹大了,估计立案是免不了的。
薛玉衡闻言脸色沉沉,指甲倏然收紧掐入掌心,指尖泛出了微微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