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回家了,估计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程宴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月色在他肩膀上洒下点点清辉,却掩盖不住他话里的沉郁。他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字句支离破碎,像是粗糙的石砺刮过夏日的沥青公路。
程宴闻声动作一顿,走到客厅为他倒了一杯水,坐他身边:
“怎么了?”
程宴死死盯着他瞧了半晌,眼睛微微充血,没有接过沈君倚递过来的水,胸膛起伏片刻,语气意味不明,忽然出声道:
“就决定是他了吗?”
沈君倚闻言,眸色一闪,将杯子放在客厅的木桌上,灯光通过玻璃背面,在地上折射出一片虚影,随着水面的摇晃不断变化着形状,声音不含一丝感情:
“......也许吧。”
话音刚落,程宴死死抓住了沈君倚的手,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在沈君倚的皮肤上攥出一片红痕。
他的笑容隐隐带着些许偏执,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底却冰冷一片:“那我呢?”
“我陪了你五年,为什么不选我?”
“我不信你还因为那句话恨我。”程宴的语气一下子又变得哀求起来,紧紧抱着沈君倚,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身形微颤,难得带上了一点脆弱与无措,眼尾发红:
“君君,选我好不好,我不比他差的。”
沈君倚感受到他情绪的大起大落,指尖僵麻,最终还是俯身将程宴抱进了的怀里,动作不含任何□□,右手摸着程宴细软的黑发,语气沉缓:
“我早就不怪你了,宴哥。”
“那为什么........”
沈君倚打断了程宴略带着哭腔的话,瞳孔微微涣散,视线聚焦在了虚无的一点上,片刻后缓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宴哥,你还记得几年前,彩渠师父让我正式出师那一天吗?”
“那天我特别高兴,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我觉得我自己终于做成了一件事,然后坐了一桌子菜,等你回家一起吃。”
“结果我从中午等到天黑,你都没有回来。”
程宴闻声瞳孔骤缩:“我那天是......”
“那天你临时决定和师兄弟们聚餐,”沈君倚拉开了他,怀里顿时变得空荡起来: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但是我不怪你的,宴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强求你永远把精力都花在我身上。”
“只是,我很自私,也很幼稚,我想找一个爱我胜过爱他自己的人,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