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呢……我将永远在遗憾中煎熬到死。
他怎么忍心?
我想睁开眼睛问问他,闻路明,你到底怎么忍心?
可是我刚一张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争先恐后地向外翻涌,我咳到大脑一阵一阵嗡鸣,肺里像是被火点燃。闻路明慌忙按下床铃,医生和护士很快进来,里里外外地将我围起来,闻路明不得不退到一旁。
我再次接受了复杂繁琐的全身检查,像一条砧板上的鱼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摆弄,到最后对闻路明的那点脾气也被耗光,全身只剩下疲倦和疼痛。
终于医生摘了我的氧气罩,说我暂时脱离了危险。我躺在病床上,疼得冷汗直冒,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进头发。
抬眼看到闻路明眼里克制的心疼,我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想让他不要担心。
医生离开后,闻路明坐到我床边,像是不敢碰我一样,抬起手在半空犹豫很久,最后握成拳放回身侧。
“闻老师……”我半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开口。
他看着我,问:“疼吗?”
我一向不爱在他面前逞强,点点头说:“疼。”
胃疼,头疼,手术创口疼,身上的伤也疼。
“生病了为什么不说?”闻路明轻声问。
他的声音很久没这么温柔过,我鼻子一酸,没出息地落下眼泪,“不想你可怜我。”
小的时候,我曾在一个雨天的傍晚捡到一只脏兮兮的小狗。它趴在路边,身上的白色卷毛沾满泥浆,后腿瘸了一条,看起来又脏又可怜。我抱它回家给它洗澡,可它变干净后仍然不愿意亲近我,哪怕拖着一条瘸腿艰难行走,也不愿意让我抱。
我给它搭了小窝,买了牛奶和宠物罐头,但它总是食欲不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小时候的我不懂,言颂出差回来看见才说它可能是生病了,带着我和狗一起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