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消失了,我缓缓松开门把手,把手掌缩回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里,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
我想要躲起来,想要装作没听见,但我还没来得及回到床上,病房门就被闻路明一把推开。
我撞上他的目光,不自觉躲闪了一下,装作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说:“闻老师,你来了。”
“你听到了吗?”他声音里有一丝慌张,又有掩盖不住的后悔自责。
我努力维持着表情,问:“听到什么?”
闻路明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别骗我。”
于是撒谎的话堵在喉咙里,我垂下眼帘,说:“接吻而已,没关系……”
我对闻路明说也对自己说,接吻而已,没关系。
有谁能一辈子只和一个人接吻呢,我不能,闻路明自然也不能。何况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和谁接吻是他的自由,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立场怪他……
我找了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我不介意,我不应该介意。
我真的不介意。
“言乔。”闻路明双手按住我的肩,迫使我抬头看他,可他好像无从解释一样,念完我的名字便没了后话。
这大概是一种承认,承认夏奕说的是真的。
我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努力露出微笑,说:“你别听他的,我不介意。”
我甚至主动抱了他,很轻地把下巴放在他肩上,说:“医生说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我想回家。”
过了很久,闻路明的手慢慢放在我背上,回抱住我,轻声说:“猫很想你。”
猫很想我,那人呢?
我不敢问。
夏天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悄无声息,一场大雨过后,窗外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
原定的婚礼日期渐渐临近,我和闻路明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对彼此提起这件事,我也没有问他夏奕该怎么办。
如果我插手,这大概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世界上除了生死,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我不想管也不想问,好像只要我不面对,就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这场婚姻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夏奕,直到出院前我才鼓起勇气拉住闻路明问了一句:“夏奕他……还住在你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