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庄文曜应该替他高兴的,但是陆之恒一贯如此优秀,考第一已经不新鲜了,反而是自己的失落感和挫败感更大一些。
刘玲显然也挺佩服他的:“也不知道人家每天学到几点。”
庄文曜忍不住说:“跟我们一样,都是学到十点。他从来不熬夜的。”
“哦?这样吗……”刘玲有些惊讶,“真是货真价实的天赋型选手。”
庄文曜补充道:“但人家也挺努力的,早晨起得可早了,而且每周都留校!”
“嗯……”刘玲沉吟,“这事我也听说过,人家把高中上得跟大学似的。小小年纪,还没到dú • lì的时候吧,就对自己这么狠。活该他考第一!”
“活该他考第一!”庄文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老师,我决定了,要向他学习!以后周末,我也不回家了,留校自习!”
刘玲笑起来:“这倒大可不必,不一定非要照搬别人的模式,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节奏。你别看有的人每周留校、天天熬夜,学得可认真,其实到底在干什么还不知道呢!身在曹营心在汉,神游去了!”
“……”庄文曜脸上一热:别骂了别骂了,微博已经卸了,再也不在学习时间干别的了!
这时候预备铃响了,几个老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刘玲下节去2班讲评期中考试的数学卷子,拿上教案和试卷:“行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精力分配的问题,先去上课吧。哦对了,通知下去,下周五家长会,都和家里沟通好,尽量不要缺席。”
“好的!”庄文曜答应得干脆利落,心情却失落到极点:偏偏这时候开家长会,就不能在他考得好的时候开嘛!
好巧不巧的,下节课他们1班上语文。
语文老师名叫何田田,三十五岁,未婚,是个活得充满诗意的女子。讲课风格不定,普通课文就按常规的方式授课,一两节课搞定。但若是讲到了喜欢的文章或作家,那便是从课本说开去,娓娓而谈源源不断。同学们都记得一篇《林黛玉进贾府》,何老师讲了整整一个星期。受此影响,那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内,1班上下都“哥哥妹妹”、你侬我侬,上演了一出现实版性转《红楼梦》。
“这次考试题目不难,但没想到最大的问题竟然出在作文上。”讲台上,何田田温声细语地絮说着,“同学们已经高一下学期了,应该明白高中作文和初中是完全不同的,是一种自成一派的独特文体,更像是历史上的‘八股文’。不要求你标新立异,只要切题,就能拿到二档的分……”
道理都懂,就是审题方向偏了,思路和出题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庄文曜无奈地叹了口气,引起了张烨然的注意:“曜哥,作文写得怎么样啊?”
庄文曜把答题卡翻个面推给他,上面用红笔写了个明晃晃的数字。
“35?!”张烨然先是吃惊,然后同病相怜般拍拍他的肩,“咱俩难兄难弟,我36。”
展开答题卡,放到一起对比一下,同样的狗爬字,同样的编到最低字数线就立刻结尾,同样的小白文笔不知所云。
半斤八两。
两人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这时何田田说:“这次没写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高考之前,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练习作文的立意和结构。我们语文教研组打印了几份高二年级的高分作文,课代表麻烦给大家发下去,互相传着看看,学习一下学长学姐们成熟的文章结构和写法。”
张芮起身分发打印纸,全班同学开始拜读学长学姐们的大作。
不得不说,学霸们的作文明显高过凡夫俗子一个档次,不论是立意、结构、文笔,还有书写。
“啧啧啧……”张烨然连声赞叹,“这种文章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
庄文曜说:“我下辈子也写不出来!”
文章是老师们自己打的,阅卷过程中,看到写得好的就把答题卡留了下来,没有名字,也没写分数,而且数量有限,十来篇高分作文,一篇复印了四五份。同学们看完一篇,再和其他同学的交换。
“卧槽!”拿到了没看过的作文,张烨然突然克制不住口吐芬芳,“这个字,是人写出来的吗?”
“我看看。”庄文曜好奇地扯过来一看,“卧槽!!!”
这个字,正楷体,横是横,竖是竖,一笔一划,方方正正,但又不显得呆板,一撇一捺的角度微微上扬,平添了一丝明快不羁,令人眼前一亮。
知道陆之恒的字好看,但是没想到,放在答题卡的方格稿纸上,会这么好看!
庄文曜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老师们不厌其烦地强调书写的重要性:我要是阅卷老师,就这个字,我给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