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曜一时沉默,复盘一下,他第一次见到时全的时候,也因为他的外形动过恻隐之心。当然,是在他看到时全异样的眼神之前。那可是赌徒特有的眼神。
警卫费解地问:“你妈当初怎么就跟了他呢?”
陆之恒笑着说:“这件事妈妈和我说过。那个年代‘找对象’,自由恋爱的少,亲戚朋友介绍的多。当时我妈的几个相亲对象里,我爸是条件最差的。但他那时候没染上dǔ • bó,长得还可以,人也幽默风趣,就很会伪装。我妈这个人比较豁达,想的是,‘没有钱还能挣,但长得帅是一辈子的事’,所以就跟了我爸……谁知道她没想到,长得帅是一辈子的事,品德败坏也是一辈子的事。”
两人见陆之恒从压抑沉重的话题里跳出来,开始谈笑风生,也神色轻松地跟上他的节奏。
“所以人品远比相貌重要的多。”庄文曜说。
陆之恒点头。
“是啊!”警卫对这个话题颇有心得,“‘相亲’啥的都不靠谱!找对象还是得知根知底才行,起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哦,你们俩小孩,考虑这个还太早了哈……”
后座上的俩小孩相视而笑。
庄文曜爽朗地说:“哪里哪里!叔叔阅历丰富,说的都是人生经验,早知道点也不亏嘛!”
“哈哈哈哈……”警卫叔叔听得开心,打开了话匣子,“所以说男人啊,就得有担当,不然就不配为人……”
气氛终于缓和活跃了起来。庄文曜面上笑着,内心却揪成了一团。
心疼,自责,难受,想哭。
儿时的他,只是自私地从朋友身上汲取温暖,却忽视了那背后隐藏着的伤痛。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的话,是不是就能改变什么呢?
但历史不存在假设。命运最残忍的地方,不是未知的前路,而是无法改变的过去。
没有如果。
庄文曜是在幸福生活里长大的孩子,不能切身体会陆之恒遭遇了那些事后是怎样的感受。但试想一下,他一定会崩溃的吧?
但是陆之恒没有。
往日的苦难成就了他现在的自己,那些没能杀死他的,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他和母亲,都是很坚强的人。
小小的白色巡逻车,在校园里游荡了好久。庄文曜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四十二分了。
等等,七点四十二?离五十还有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