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考,考去哪里啊?”
“什么?”大概是风太大,又或是我的声音实在低,钟林云没听清。
“我说。”我蹭蹭脑袋,找个舒服的姿势,放大声音,“算起来,你不是今年高考吗,考去哪里了?”
“哪里都没去。”这次钟林云听清了,云淡风轻的回答,“考砸了,没大学上。”
“哼。”我如同野猪般哼唧一声,口齿不伶俐的说:“什么考砸了啊……明明就是成绩不……不他妈好,一天天的打架泡酒吧……考得好就……就怪了。”
放在平时,我大概是不太敢这么和钟林云说话的。
太欠了,怕他揍我。
今天大概是酒壮怂人胆,难得醉一回,就无所顾忌胡言乱语了。
也真不怕人他反手给我摔下来。
钟林云倒也没有到那种气急败坏的程度,听到我这么说,他也不过偏下头,反问:“你不也没学上。“
是了,我又打一个嗝,我和他一年的,也是今年高考。
如今我们一个烂醉如泥,一个做牛做马,都不在干正经事,谁也别嘲笑谁。
可是……
“说清楚,什么叫没学上!”我一抹嘴,雄赳赳气昂昂的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说,“我!被录取了好吗!只是老子看不上那学校,压根……就没去报道。”
说到后面,我情绪激动起来,气宇轩昂、手舞足蹈。那得瑟的样子,好像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别人背上,又好似一辈子都没摔过狗吃屎。
钟林云前进的步伐,稍稍一停,手上用力,把我往上托托。
免得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掉下来,摔掉大牙,他还可能得付医药费。
“别乱动。”他冷声说,“不然你下来自己走。”
“嗯哼。”我乖巧的把手搭回他肩膀上,上半身贴回他的脊背,继续做回我的鸵鸟了。
我们两人都沉默了,剩下的声响,只有鞋底接触沙石,踩出的“吱呀”。
走了好一段路,我逐渐过了发酒疯的阶段,开始乏了,眼睛眯着,要睡不睡。
“我要复读。”钟林云忽然开口。
我猝然惊醒,睁眼时没控制好力度,睫毛膏沾在他后颈上,留下一抹黑。
我眼神短暂失焦,盯着那黑乎乎一团,惊愕的回应。
“你有钱复读?”
这话说的冒犯,毕竟不管多穷的人,被人当面指出来,对着鼻子骂“穷鬼”,也会很不开心。
可钟林云没有生气,他甚至还短短的笑了一声。
“没有。”他说,“现在在挣。”
“哦,那你加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