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现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他该高兴。
次日,陈循独自去医院产检,这家是市里的三甲,门诊量很大,等他排队挂上号,再排队做上b超,已经过去快两个钟头了。
b超医生在他肚皮上涂上耦合剂,拿着探头慢慢滑动,陈循稍稍侧过身子盯着屏幕,他看见那里面有一个透明的小人儿,已经初具人形,手和脚都在动。
很奇妙的感觉,他对于孩子其实一直有一种空白的茫然感,不紧张,也不过分关注,完全是顺其自然的态度,直到现在,当他看到那张影像,才渐渐生出一点为人父母的欣喜感。
畸形筛查通过,最后打印出来的b超单子上,就有一个小人儿,脑袋大大,身子好小。
陈循捏着b超单坐到外面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对好角度,特别清晰地拍下一张发给陆时骞看。
那条消息自然是石沉大海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陈循理好情绪,去附近的商场转了转,不自禁地就走到了母婴店门口,他进去逛了一圈,被导购员忽悠着买了七八套新生儿穿的小衣服,还买了奶瓶和小玩具,满满当当装了两大兜。
一切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陈循的签证也早办好了,就等着出国。
走的那天,是个周末,陈循跟邓佳影前一天晚上刚吃完告别饭,借着酒劲儿还嚷嚷着跟人家说:“有空来英国找我玩。”他准备的行李不多,听tā • mā • de话只带了一个小皮箱,衣服不够说是到了英国再买。
英国,英国,他现在做梦都是泰晤士河上的美丽风光,以及沿岸错落有致的古建筑,兴许在阳光晴好的早晨,他还会去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采摘黑松露。
陈循拖着小皮箱从老宅走出来,连老天都在祝福他,给了他难得的好天气。
他穿了件臃肿的羽绒服,脚下是一双防滑的老爹鞋,道上的积雪被车轮轧过,留下数条纵横交错的轮印,天还是太冷了,嘴里哈出的热气立马就成了白烟,他紧了紧围脖,继续朝着目的地走。
网约车师傅大概还有半小时到,他们约在距离老宅十公里远的社区公园,陈循也不是非得多走这些路,只是不好意思叫别人瞧见,省得背后说他“仆人身子少爷病,好好的公交不去坐,还打车。”
差一点就到公园了,后面开过来一辆大奔,车头打横截断了他的去路。
出来两个黑衣西装男,其中一人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循吓得后退几步,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可惜是在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大冷的天,路上哪有什么人。
黑衣人明显是个练家子,三两下就把他挟持上了车,陈循被桎梏在后座上动弹不得,手机也被没收了,他看着汽车往来时的方向开,心里几近绝望,是太太——太太没瞧上他,太太不想让他跟着陆时骞出国。
陈循求着黑衣男人让他下车,不惜把自己兑换的英镑全拿出来奉上,黑衣男人不为所动,连话都不跟他说一句。
车子越来越靠近老宅,陈循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在想陆时骞发现他没有如约而至,会不会回头来找他。
想了想又觉得可笑,那人避他不及,把他当成瘟疫一般的存在,可能吗,他应该庆幸才是。
第19章丢弃
“前往伦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937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从28号登机口上飞机。”
陆时骞抬腕看了下表,10:25,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难得的一次没有晚点,陈循还没来,应该是在路上,或者正在着急忙慌地换登机牌,他这样想着,拿起手机给陈循拨去电话。
这是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手机响了两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时骞垂下眼睫,睫边黑沉沉的。他不认为陈循有这份敢挂他电话的心性,因为他太了解对方了,相识三年多,只要他伸一伸手,那人立马就会像小狗一样朝他跑过来,哪怕后面有一块更吸引人的骨头。
是爱吗,不尽然,陆时骞始终觉得陈循缺点脾气,是那种从头到脚用“老实”就能包装起来的人,却是一份劣质的老实,因为它有瑕疵,没有贯彻到底,夹杂着多余的心眼。
大约十分钟过去,他意外收到了tā • mā • de一条微信。
【陈循和他妈妈收了你爸爸的钱,决定不要孩子了,他应该不会跟你去英国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我们都被心怀不轨的人给利用了,就当是拿钱消灾吧,以后不要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