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骞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还怔愣了下,待反应过来,低头笑笑,他模样内敛俊秀,平时虽不至于时时刻刻板着张脸,但极少能看见他笑。
其实陆时骞笑起来,尤其是面对他时,隐约带着几分愣头青似的青涩,眼睛相当漂亮,嘴角弧度也恰到好处。
二十七岁,还很年轻。
陈循跟他一样大,今年也是二十七,这年纪搁在北市,没结婚没处对象的大把,他俩的人生却像摁了快进键,没享受几天甜蜜,毫无准备就撞入了生娃养娃的琐碎阶段。
有时候换位思考,陈循似乎能理解陆时骞当时的想法——年纪轻轻,前程大好,却被一个Beta绑住了自由,换谁都会不甘。
但他无法理解自己遭受的苦难,哪怕这些都是自作自受。
陆时骞去厨房盛了饭,坐到陈循对面,菜没动几筷子,还是妞妞怕他饿着,给他夹了几块红烧肉,“爸爸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笼着陈循,一边低声应着孩子的话:“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又没吃过。”孩子的嗓门大而尖细,说话间牙齿漏着风。
“叔叔以前吃过。”
“咦?”
陈循抬眸看了看陆时骞,很快又低下去。
他们还在谈恋爱那会儿,陈循经常做饭,他喜欢捣鼓吃的,喜欢照着网上的菜谱不断解锁新的家常菜。
那时候他对爱情还抱着罗曼蒂克的想法,以为爱情能解决人生的一切烦恼,傻里傻气的不知羞,爱跟陆时骞说一些幼稚无聊的话,他记得他曾一本正经地说过:“我做饭是不是挺好吃,你以后有福了,下了班就能吃上热饭,而且还是满满一桌菜,我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我贤惠呀,对吧哥哥,‘贤惠’这词儿我没用错吧。”
他当时说这话,完全没过脑子,也因为阅历和学识有限,妄图把自己的人生跟男人的爱捆绑在一起,着实蠢到家了,陆时骞从来不表态,估计也就听后一乐。
陈循为曾经的自己感到羞耻与惭愧,他匆忙把碗里的饭扒干净了,借口洗碗躲去了厨房。
碗被浸了水扔在水槽里,陈循盯着它看,眼睛越来越涩。
有人走进来,陈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陆时骞说:“我也吃完了。”
陈循拧开水龙头,将碗口对准一泄如注的水流,眼眶里湿乎乎的。
“放着吧,一会儿我来洗。”陆时骞在他身后出声。
陈循没理,很快洗好了自己那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