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山,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在酒精的催化下,钟宁许多曾经说不出口的话现在都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看我现在这样子觉得特好笑?是不是特别得意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你说你现在看我是什么心态,看小丑吗,还是笑话。”
周望山低下头,艰难地说:“我从没这么想过。”
“你别装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实话跟我说,当年你。”钟宁突然顿住了,胸口起伏了好几下,然后才继续说。
“你没有选择任何人,而是选择了我,我真的特别想问问你,究竟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尽管已经过去了九年,每一个被噩梦折磨的夜晚,他都苦思冥想,为什么周望山会选择他。
是因为他够蠢,还是因为他付出的那些对周望山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根本一文不值。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钟宁从座位上站起来,晃了晃身体后,看着周望山:“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吗?”
周望山过了好几秒后才说:“...我知道。”
钟宁一下笑了:“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周望山,你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你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我,坐着总经理的位子,一步步往上爬。这就是我最恨你的地方,不,这是我最恨我自己的地方,我恨我当年眼瞎,所以才会对你那么好。你问问你自己,你配吗?”
钟宁拿着酒瓶,一口接着一口地喝下肚,酒精顺着食道爬满他所有血管,不断麻痹着他。
说再多都没有用,即便此刻揪着周望山的领子质问他也一点用都没有。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可心里就是过不去。
他想不明白,当年的周望山怎么就能一点犹豫都没有,就那样陷害了他。难道他们之间所有的都是假的吗,周望山每一次来办公室来找他,每一次在教室里举起手,每一次在宿舍外抱着书敲门,都是假象吗?都是为了陷害他而准备的?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他做的那些又算什么?
周望山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张纸巾,递了过来。钟宁看到纸,才发现自己原来哭了。
他一把打开纸巾,用手背抹去眼泪,抬起手指着他:“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这样就是成功了,我以前教过你,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在课上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问心无愧。我现在混得再惨,我永远也不会做出愧对于良心的事。你呢,你每天晚上睡得着吗?睡着了会做噩梦吗?你的良心在天上看着你。周望山,未来还长,你不会永远走运。”
钟宁抬起手,在话音刚落的瞬间,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酒瓶炸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十分刺耳,玻璃渣子在地板上不断跳动着,液体随着酒瓶的四分五裂而四处逃窜,溅到了各处。
钟宁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