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裴没见过这么直白自夸的,翻个白眼不够还冷哼一声,舒有一听了,游戏也不管,扭头问:“哼什么呀,我长得不好看吗?”
于裴没接话,舒有一便又“嗯?”了一声,一双圆眼专注地盯过去,把十六岁的少年看得浑身不自在。
“还行吧。”于裴扭头避过,含糊道完又很快用手指下屏幕,“左边来人了。”
舒有一连忙转回头,被忽然窜出的刺客吓了个哆嗦,他光顾着笨拙操控角色躲技能,没看见边上撑着脑袋的网瘾少年,耳尖不经逗的红了一块。
舒有一醒了就不记得梦了,直到早晨,他开门撞上于裴,才又想起那个梦。对比梦里,于裴长高不少,肩膀也从梦里单薄一片变得宽阔结实,少年时期稍显和缓的面部线条更是转得锐利流畅。
舒有一欣赏片刻那张造物主格外偏爱的脸,心中感叹一句“怎么有人喝那么多水第二天还不肿”,气定神闲和他说了句“早”,自然地往客厅走了。
好似昨日的揭穿不存在,两人仍是关系一般的普通舍友,如他希望的一般。
于裴也没多说什么,点头哑声道句“早”,进了洗手间。
舒有一越过小房间,打开小冰箱拿出三明治,隔着墙,他看不到的洗手间里,于裴盯着镜子,认真确认了自己每一根头发都散乱得恰到好处,不刻意炫耀但又能凸显慵懒的帅气后才垂下眼,开始洗漱。
刚才舒有一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比平日多停留了半秒。
不枉他大清早起来折腾了十分钟头发。
虽然ONE的身份暴露了,但于裴和舒有一的日常相处并没有太大变化。舒有一一向是把工作和私人,朋友和室友分得很利落的人,虽然现在于裴搅合在两种关系里,但舒有一仍是很淡定地把他划分到了“处好关系,划清界限”的类别里。
假期结束后,公司和月城的合作逐步推进,舒有一和ONE的联系也逐渐增多,最开始他让小李等其他下属和于裴对接,但部下很快反映ONE配合工作不积极,任务交接效率很低。舒有一听了没说什么,只自觉地又接回了和ONE沟通的工作。
期间舒有一也有再和ONE彩排了几局游戏,已经暴露身份的于裴不再伪装,不管分到什么角色都会黏着舒有一走。
他在局内发表情放技能绕圈圈互动,舒有一也不说什么,于裴作为ONE时总以高冷的形象出现,宣传直播里有反差更能引起话题。再者舒有一海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面对一个小几岁的追求者还手足无措,别说游戏里的互动,就是床上的互动他都能在第二天干脆利落和人拉清关系。
于是舒有一很淡定地包容了于裴的小心思,甚至有时会回应他,在游戏里陪着他转圈,在面对偶尔出现在门口的小礼物时,如果是玩偶、零食他会礼貌退回,至于奶茶或者小吃这种不收极有可能造称浪费的东西,他就收下,然后转钱给于裴。
对于一笔笔转账,于裴倒也没完全无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收着,似乎是想起来就漫不经心点一下,没想起就算了。
半个多月下来,ONE和舒有一的聊天记录客气干净,于裴和舒有一的聊天记录则充满了零散的转账记录。
共处在同一屋檐下,舒有一和于裴的相处十分和谐,舒有一工作忙起来每日早出晚归,于裴卡着点在他“出归”的时刻出现,蹭上每日限定的“早”和“晚”的问好。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一个雨夜,南方的冬天不下雪,阴雨不说时常,却也会冷不丁杀出,打人个措手不及。那日舒有一出门前看天气预报说有大雨,特意带了把大伞出门,但加完班夜间准备回去时,他才发现这个“雨”,比预估的还要大不少。
用“大”来形容不妥当,大概得用“暴”,一眼看过去,大街已成水汪汪一片。
舒有一所在公司地势较高,只被淹了个停车场,但舒有一看微信,公司群里早走的同事纷纷哀嚎,说地铁口前低洼的小路水都淹到大腿了,进站和过河一样。
舒有一拉开门看一眼街,目光所及处的街道上,一个井盖压不住地下水,喷泉似地抽风跳跃。他被夹着雨的冷风吹个哆嗦,果断关上门,放弃去当小马过河里的小马。
地铁走不了,舒有一打开打车软件,果不其然排起了长队,到公司门前道路的一条必经之路堵成红色,竖耳就能听见喇叭声隔着雨传来。
打车也没着落了,舒有一再开公司群,询问有没有同事开车来的,能否捎自己一程。
可惜他加班得有点晚,同事纷纷对他的境遇表示了同情,却又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