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剧情打动,周言谕仍在心里理智地分析,不过当他看到结局时,却忍不住拧紧了眉,然后,他就抓住了一旁沈熹的手。
这一场歌剧沈熹分心的厉害,这大概也是他首次这样看一出歌剧,总在琢磨这段言谕看见了会怎么想,那一段言谕又是什么感觉,别说,就是这样欣赏歌剧,居然也别有一番滋味,也就是到了最后的结局,沈熹心中才忍不住唏嘘,他能体会失去爱人的悲伤,曾经他就以为将要失去周言谕,那是一段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的黯淡时光,就好像他的世界失去了光。他自小患病,尽管从来不缺乏家人的疼爱,可是直到周言谕到来之前,他都是寂寞的,他没有玩伴,也没有能交心的人,他是家长眼里的乖孩子,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也是一个身患先天疾病的可怜孩子,沈熹见多了人们眼里的疼惜、怜悯和同情,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最讨厌这样的神情,连同一些关爱他都开始排斥,不过当惯了好孩子的他也很难扭转人们眼中的印象,他也就一直戴着面具似的当个被供起来的易碎品,直到周言谕的出现。
那是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小小的一个一言不发,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孩子跟他同病相连,大人们看他也是那样怜惜那样同情,沈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他划到了自己的地盘里,归为了自己的同类。
他开始学着照顾小小的周言谕,努力跟他沟通,他不再是一个只被人们同情的孩子,逐渐变成被人需要的存在,他和周言谕的羁绊从那一刻起就诞生了,他们互相需要,互相依靠。
他至今还记得高中校园时那棵榕树下一名女生将情书递给周言谕面前的一幕,正是这样的一幕让沈熹若有所思,在那之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归属,到了大学,沈熹就再也没法怀疑自己对周言谕的独占欲,然而他到底还是不能就这样将周言谕拉下水,他尝试放手,看着琳达自然又随意地挽着周言谕的手臂,仿佛周言谕变成了她的,那段时日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就是在那时尝到了失去周言谕的痛苦,若不是后来琳达和周言谕分了手,那么他很可能也会因为心碎而死吧,谁让他的心脏原本就脆弱,多年来他已经不太有易碎品的自觉,可就是在那时,他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孤寂里,又戴回了那张假面具,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第51章五十一生死相许的爱情
沈熹回握住了周言谕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彼此的温度通过掌心传递给对方,周言谕看向沈熹,后者眼底深邃一片,似有重重迷雾,有什么就在迷雾后深藏着,说不清道不明,大约是刚看了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恍惚间他不禁想到了商郅郁和庄栖云,这是距离他最近也是最令人觉得震撼的一段感情,尽管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然而他知道将来他们注定会走到一起,那么这样的爱情会发生在沈熹的身上吗?也会有人让沈熹爱到如此不可自拔的地步吗?
“没什么。”周言谕轻轻摇头,他抓着沈熹的手,心底升起一种不想放开的念头,他守着沈熹那么久,原以为要长长久久,可是万一真的出现了一个能令沈熹生死追随的人,那么他应该放手吗?能放得开手吗?大学时的珍妮弗并没有到这个程度,因此那时他理所当然继续插手沈熹的事,然而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爱情故事告诉他,一旦遇到了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仿佛什么都是可以抛弃的,这在他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匪夷所思,他也不是沈熹,尽管他们从小在一起,一直未曾分离,就好像一对兄弟那样,可是沈熹其实比他感性多了,必然也比他更容易陷入爱情里。
沈熹将周言谕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却不多问,也不挑明,只是问他:“怎么样,第一次看歌剧,有没有什么感想?”
周言谕点头,如实回答:“歌好听,故事也感人,就是觉得作者有点过分,结局非要这样设计,有赚人眼泪的嫌疑,不过我觉得也是时候投资一本爱情悲剧了,我们投资的好像都是动作大片,类型确实少了点。”
沈熹闻言忍不住笑了:“你啊你,现在是谈工作的时候吗?”
周言谕推了推眼镜,摇头:“你问我感想,刚刚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呢?”
沈熹说:“我啊,我也觉得作者很过分,他们的相遇注定是悲剧,用一对情侣的牺牲体现两个家族的世仇之深,或者说,用世仇阻隔了一对相爱至深的人,这完全就是标准的悲剧模式,可是,爱情就是这样不可抗拒,遇上了就无论如何都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