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对我终于有了第三幅面孔,像在看那对雨夜里乞讨的妇人,居高临下又视若无物,距离宽过天堑,懒做回应。
我被拿住七寸,心里又不太好受,说不清什么滋味。但我惯于破罐子破摔,来都来了,厚着脸皮也要把事情做完。
“我来放花。”
我把月季取出来,塞进装了水的瓶子,搁在台子上。
阳光很漂亮,洒在这一角,发暗的红在阴影里氤氲成新研的墨。这花实在是很衬他。
我背着光,回头看裴雁来。
这人工作的神色很专注,睫翼半压着眼,恍惚以为对电子屏幕也深情。
只要我看着他,就会有什么满溢的东西漫出来,非常不合时宜,但我控制不住。
“裴雁来。”我叫他的名字,有些心虚:“这花我凑巧认识。”
他打字的手停下,终于把目光施舍半分给我。
“不是亚历克红。”
我轻抚过丰花月季暗红的花瓣,像在隔空触碰谁的唇肉,动作或许有些轻浮。
“”像在念教科书,我情绪干瘪,却投入全部的专注:“它叫‘林肯先生’。”
第23章骗人学法千刀万剐
谢弈熬了一夜,要趁午休回家休整两个小时,我好心,暂时替他顶会儿带实习生的活。
午餐我带小米去楼下的阿吉米线凑合了一顿。
小米全名米晓杉,和我的名字同音不同字。民大法学专业出身,专业成绩名列前茅,大三就通过法考,今年刚毕业。确实年轻。
我话少,他又局促得脸皮发红,米线都见了底,两人话没超过五句,气氛还是尴尬。
不得已,我先开口,问:“为什么不读研?方便说么?”
他没想到我突然发问,一口辣子呛了嗓子,这下连眼珠子都咳红了。我递过去一张纸,他边说谢谢,边哑嗓子回:“没没没,方,方便的。是家庭原因,我妈一个人照顾我和姐姐,身体又不好,我,我想早点出来工作。”
生活所迫。这理由并不罕见,至少我也是这样。
虽然见惯不怪,但我心里还闷着个问题:“刚毕业就投简历,谁收的你?”
鼎润是红圈大所,想进门并不容易。只是话一出口,我想到自己才是真的关系户,立刻后悔问得这么冒犯:“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惹人烦,不是针对你……算了,你当我没问。”
小米飞快摇头:“没没没,是托裴律的福。”他放下筷子,单手摸了摸颈侧,腼腆又青涩:“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