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进嘴里果然发苦,但我还是咽了下去。我问两个小孩儿:“枣甜吗?”
二宝笑笑,把果核扔掉:“很甜。”
大宝也点头:“甜。”
“那就多吃点。”我说。
大宝晃晃脑袋:“但是妈妈要留给你。妈妈说,哥哥最喜欢吃这个。”
二宝接话:“我们要听妈妈的话,不能让妈妈不开心。”
我把果盘往那儿推了推:“是我主动分给你们,不算不听话。吃吧。”
有两个孩子加入,战斗力迅速提高。菜上桌前,一斤冬枣已被消灭殆尽。
餐桌是圆桌,摆了五把椅子。我犹豫半天,最后在大宝二宝中间落座,我妈和高凯分列在我面前的两侧。
我觉得自己像曲谱上格格不入的错音,往哪儿插都尴尬。
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成像清晰自然,在春晚的开场声里,几盏玻璃杯一碰,开始了于我而言十分煎熬的温馨家宴。
两个孩子度过了认生期,在餐桌上叭叭不停。好在我寡言少语,不会打扰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春晚是个消磨时间的好节目。
只不过我年纪渐长,浮光掠影的,影像过了眼睛,却不进脑子。
高文馥女士多半又有新机遇,在观众席很多年没见她的身影。第一个小品开场时,我的手机突然狂振。
翻过来一看,是工作群里老胡在接连发红包,同事们纷纷杀红了眼。我没点开,又把手机反着放了回去。
“大年三十还有工作吗?太辛苦了。”我妈注意到,问。
我实话实说:“是领导在发红包。”
二宝突然拽住我的衣角,摇了摇:“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工作呀?”
“在首都,”我多解释一句:“律师事务所。”
大宝也看向我:“哇!那你和爸爸一样啊!都是大律师!”
我一顿:“不,不一样的。我只是律师助理,高叔叔才是大律师。”
高凯今晚终于找到了和我的第一个话题。他比我妈年纪小近十岁,今年刚三十九,依旧英俊儒雅:“逢阳哥最近怎么样?说起来好久没联系了。”
老胡是他师兄,比他大十几岁,他叫哥。他是我妈的丈夫,比我大十几岁,我要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