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声音发抖:“怎么样了医生?”
我和裴雁来也随后站起来。
先露面的是主治医师,她面容疲惫,摘掉口罩后,才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中弯弯眼睛,短促地笑了笑。
“手术比较成功。”
妈的。
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
不只是胡春漫,我腿一软,也差点儿摔在地上。
一行白大褂离开,随后又过了一阵儿,老胡才躺在床上被推出来。
胡春漫和她丈夫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俩,一路追着进了电梯。
而我转身,看着裴雁来半晌没说出什么话。
其实我仍有许多事想不通。
有人喜结连理,有人诞下新生,有人走向死亡——老的,小的,或是同辈人。我这个年龄,似乎一直在经历这些。
命运到底想启示我什么呢?我靠在墙上,对着灯罩里扑火而亡的飞蛾的尸体,无声地哀悼。
裴雁来就是在这时候对我张开双臂的:“过来。”
我看向他,视线大概率有些呆滞。
当我无知无觉地和他相拥,鼻腔里干果和木头的馨香漫过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想,在此刻,我获得了一次思想维度上的新生。
不搞哲学,我并没有探究本源欲望的必要,那太空,太虚,太吊诡。裴雁来和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存在如此短暂,转瞬即逝,每分每秒,我要做的只是握住他。
这才是我的去向,我的归处,我的宿命。
活着很好。
一切结束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到家门口,裴雁来却半路接到一通电话。他把我放下去,自己又离开了,但在凌晨之前赶了回来。
他洗完澡,我正歪在床上放空。
直到他扔过来什么东西,我下意识跃起接住,然后又扑倒在床上,床垫弹了几下,像在骂我。
手感是很小的一个物件。
看之前,我本来想问他是什么。但我一抬头,话就都憋回肚子里了。
裴雁来在系睡衣的扣子。
——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银色的素戒。
答案昭然若揭。
身体快过大脑,我张开手掌,模样都没看清楚,就着急忙慌地把戒指套上,过程异常顺利,尺寸刚好。
裴雁来嘲弄地笑了下:“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