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我作出决定,去看麦宝珈。
我按照易奕给我的地址找去,可走到公寓楼下时,却踌躇了。
这是一个不算新的小区,还保留着大量的绿化带,中央有一处未开启的喷泉,池里漂浮着几片枯叶。我站在喷泉的边缘,盯着浑浊的水,看着枯叶淌出细细的水纹,最后被推向池边,贴在泛出青苔的瓷砖面上,就像上个世纪的落魄。
想必,我的背影也一样落魄吧。
车到山前,我踩刹,想要跳车。
归根究底,我还是在纠结。一方面,我的理智并不想再趟浑水,可另一方面,我的心蠢蠢欲动,想背叛一切常规,放任生长。
就在我犹豫之时,公寓楼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一惊,条件反射躲进绿化带的背面,矮下身,从枝桠的缝隙里观察情况——
那是麦士钰,他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运动服,神色匆匆。
对啊,我怎么会忘记这回事呢。他俩是兄弟,肯定会住一起。
麦士钰走远,出了小区,我才从暗面走出来。
也许我来得也不是时候,都不知道麦宝珈到底在不在。我来找他到底是为什么呢?质问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寻找一个答案,为什么来招惹我?还是为了麦士钰?
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答案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需要去触怒麦士钰,重要到硬是去违背本来面目?
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掉进泥淖,靠着自己力气站起来,却坚持没多久,又再次摔下的孩子,脏污依旧糊了我一身,我简直无计可施。
按响门铃的那一刻,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听觉似乎变得异常敏感,就连汗毛都能感受到从远至近的踢踏声响,是人在地板上走,脚步有些沉。
防盗门的质量可真差啊,竟然这么薄。我突然漫无边际地想。
一道细缝缓缓开启,像是兔子洞的入口,散射出一道黄光,透出隐隐的危险。那危险从门后探出半颗脑袋。
“哥,你又忘了啥——你——怎么会——”
麦宝珈话还未说完,表情凝滞了几秒,蓦地捂住自己嘴巴,想要关门。我只大概看见了他的头发,可身体先于脑袋反应,一把抓住了门缘,挤了进去。
“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