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的fēng • bō渐渐平息,志愿者点完人数登记好之后,大家陆续回到各自的帐篷。
学生们没有再来找他,林书雁就跟着郑岩他们一起,给大家分发药品,顺便教大家一些简单的包扎技巧。
就这么过了很久,忽然有人冲进来:“医生呢!医生!快!”
林书雁起身,竟然是苏定。
他脸上都是泥点子,脏兮兮地已经快辨认不出模样,要不是声音,林书雁估计都认不出来他。
他声音撕裂沙哑:“快!常湛受伤了!快撑不住了!”
埋在林书雁脑袋里的炸弹,“轰”地炸开了。
第98章他的人,他来救
他终于明白刚才不详的预感从何而来。只有常湛,只有这个人能牵动着自己的心。
常湛躺在担架上,阖着眼,呼吸已经微弱到看不出起伏。上半身衣服被血浸成深色,一根半米长的钢筋从他的左肋骨由下而上贯穿,离心脏只有一两厘米。
他的手上、脸上都是血,血压很低,心率也在下降。
关心则乱,郑岩比林书雁更先一步反应过来:“呼吸机!”
钢筋离心脏太近,医护人员的动作都很小心,现场气氛沉重,省医的专家也赶到了,开始讨论救治方案。
林书雁没有参与其中,有道天然的屏障将他和常湛与外界隔开了,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常湛就静静躺着,唇色苍白,林书雁知道他很痛,但常湛甚至没有皱下眉,就跟睡着了那般。
林书雁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意识,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常湛没有反应,林书雁便靠得更近,低在他耳边又喊了一声。
“常湛。”
他是如此紧张、害怕,双目通红,浑身颤抖,又是那么真切、虔诚,像信徒召唤着神明,一声一声,不肯罢休。
许是听见了他的呼唤,常湛的眼皮轻轻跳了两下,没有睁开,手指费力地想要去抓住什么。
这点动作已经花光了他所有力气,林书雁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粘在上面的血水发冷凝固,林书雁紧紧握着,给他暖,就像昨天他所给自己做的那般。
可常湛的手好像怎么都暖不过来,指尖是凉的,手腕也是凉的,他身上的温度和血色一样正在逐渐褪去。
林书雁置若冰窟,可他不能在这时候绝望。
这些年他见过很多病人,做过很多手术,轻症的,垂危的,孩子,老人,救过来的,没救过来的,他以为自己可以看淡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