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走进电梯,门一合拢,门外一切嘈杂的声音就被擦除干净。不同三楼的锣鼓喧天,二楼是片静寂之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拖鞋踩在地毯上的绵软声音。
我走到2012,拿出房卡一刷,门打开,露出里面我走时关灯留下的一室黑暗,和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我把魏丞禹的外套脱下递还给他,捏着门把手道别:“拜拜,晚安。”
他突然抵着门,停顿了半晌,然后问:“你室友睡觉了?我靠……这呼噜打的,比雷还响。”
“嗯。”而且还没洗澡。我的手下意识伸进睡衣口袋,突然摸到锡纸包装,想起来带了几颗巧克力。
我捏着锡纸的纹理,听魏丞禹问:“你怎么挑了个这样的室友啊?”
何不食肉糜。我的眼神飘忽来去,最后黯淡地降落在地毯上:“你搞笑呢,哪里轮得到我选。”我说,“都是被剩下的,拼到一起的。”
他沉默了半晌:“那你这样晚上睡得着?”
“我试试。”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我想进房间了,想起巧克力没给,从兜里掏出来,塞进他的卫衣口袋:“给你,你去休息吧,拜拜。”为什么我不是一颗巧克力呢,这样就能被装在魏丞禹的口袋里了。
但实际上,本人性格不讨喜,交不到朋友,集体活动永远是剩下的那一个。喜欢的人求而不得,欲望又太多,意淫太深,喜欢反刍那些相处的场景,因此难以抑制地产生他喜欢我的幻觉。
我把门复打开,闻到股陈旧的气味,是地毯、空调里灰尘盘旋的味道,是我魂魄的味道。
魏丞禹又拦住我:“诶,那你,那你去我那睡呗。”
“……啊?不用了。”我赶紧拒绝。既然我们俩一起玩就可以传出我们是一对的谣言,想必睡一个床明天就会产生我们两个人上了床的重磅新闻。人言可畏。
“啊?为什么?你宁愿睡呼噜里也不愿意跟我挤一张床啊?”魏丞禹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我说不是,他和我对视两秒,我移开眼睛。魏丞禹说:“哦,那你睡吧。”掉头走了。
我看他的背影,心想怎么这样。
魏丞禹拐了个弯不见了。我呆立两秒,把门重新关上往电梯间跑,被走廊的地毯绊一跤,拖鞋长翅膀飞了出去。我再单脚跳过去心急火燎穿上。等到了电梯间,正有一扇门缓缓合上。
我下意识伸手去拦。同一时间,电梯里的人也因为这只横里出现的手受到不小的惊吓:“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