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他站起身,把摄像头对准窗外:“给你们看看吉林的雪。”
手机画面里一片银白,比小樽的雪有过之而不及。
“哇,snowwhite!”李旭洋在我耳边惊叹,他的嗓门还是好大。王栋穿着短袖说:“不过室内有暖气片,热的一笔。”
吃完饭去K歌,期间点了很多零食小吃当做晚饭,等出包厢的时候已经很晚。李旭洋和刘凡要去坐地铁的末班车,我们在路口道别。
李旭洋说:“再见,祝你们百年好合。”
本以为刘凡不会说了,谁料他也讲:“百年好合。真羡慕你们天天在一起,我女朋友是杭州的,回家过年了。”
我很开心,这可能是他不再恐同的征兆:“谢谢。”
魏丞禹趁周围没有其他行人亲了我一下,没等我说话就抢先:“想亲就亲咯。”然后对两个人招手:“拜拜!下次再聚!”
第70章多血质和抑郁质(一更
寒假很短,等两月末就又要回到学校报道了。
魏丞禹的爷爷虽然醒了,但是恢复不太好。听魏丞禹说,右半边身体有些肢体障碍,脚不能行走,手用不好筷子,吃饭只能靠人喂。但爷爷又很要强,每次都要自己先吃,抖得桌前全是汤水饭菜,家里人只能当做没看见。医生也说情况不好,“从阎王那硬生生抢回来的”,折腾了这么一遭,肯定会影响寿命。
魏丞禹是长孙,虽然底下还有两个堂妹,但今年都只刚刚上小学。每周末他代表小辈去探望,爷爷总要拉着他讲抗美援朝的事情,翻来覆去讲。因为脑梗后说话也口齿不清,表达困难,魏丞禹听了很多遍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听完再回来复述给我,这样就多一个人知晓那段峥嵘岁月,符合爷爷的本意。他不希望被人忘记。
如果双休日魏丞禹去看望爷爷,我就也回家看妹妹。岑姝一岁出头,上次在深圳还只会猛一下站起来,现在会走路了,但是要阿姨或者我牵着,也会稍微运用一点人类的语言,能有意识地喊爸爸妈妈。但哥哥这个发音可能对她确实有一点困难,每次听到“的的”就知道是她在喊我了。
春天的时候,妈妈的时尚品牌终于在微博正式揭晓了。听Cindy说工作室装修出了点问题,因此暂时就在家里办公。每次回家都可以看见客厅堆满了衣服、鞋子,偶尔还会碰到SA上门,妈妈粗略挑好,剩下的再送回去。接着妈妈再在其中挑出几件:“按照这个打版,今年流行这个。”如火如荼。
妈妈又招了几个助理专门做品牌的事情,因此Cindy不常来,来时会给岑姝带小玩具,没有事就和我聊两句天。据说爸爸每周有三四天会回家吃饭,隔周要出差回深圳。我很少遇见他,因为工作日我也都住在学校。
天气回暖后,魏丞禹的电动车光荣地退役了,我们又恢复到各自骑自行车的状态。偶尔他一身蛮力无处发泄,就会邀请我坐到他自行车后座一起去上课。上桥的时候,他一边唱《甜蜜蜜》,一边竭尽全力踩脚踏板往教学楼赶,但感觉也不是很甜蜜,推车经过的同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们,我就会跳车自己走下桥。
这学期有了选修课,我选了文学史,魏丞禹说:“我也来提升一下文学素养。”和我选了一样的。但实际上每次上课的时候他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感觉并没有被熏陶到。
“陀思妥耶夫斯基。”我跟着讲台上的老师快速念了遍,“好像咒语。”
“……什么咒语?”他真的很困了,脑袋一点点垂下去,眼睛在开闭间反复徘徊。
我用食指顶住他的鼻子:“把你变成猪。”咒语很灵验,他听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上普通心理学时,可能因为经过了两个45分钟的歇息调整,他又会焕发出新的活力。老师为了调动学生的上课积极性,每节课都会发一套小测试,而魏丞禹就是他的忠实信徒,总是带着热情、极为认真地完成,再催促我快点算分。
“我是多血质!”他说,“快点快点看看,你是什么气质类型。”说完就把我刚圈划好的测试纸夺走了,开始嘴里念念有词,半晌道:“哦,抑郁质?”
“细心,想象力丰富,敏锐。”他看着老师的投影仪上的解析复述,“好像挺准的。”
“怯懦,多愁善感,多疑,孤僻。”我回答,“是挺准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魏丞禹说,“那多血质还浮躁,冲动,意气用事……嗯怎么好像挺准的……”讲到一半忽然,“我有一个惊天大发现。”他说,“我们两个的气质类型是互补的。”
“……一个像火焰,一个像海水。碰到一起硝烟四起。”他说完很陶醉,“我今天怎么这么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