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和人的感情不能共通,那他就想办法让大家共通一下,许极不好受,他也不要让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好受。
杜恒紧赶慢赶追上来了,在后面大声叫他问他去哪儿,白艾听见了,抿了抿嘴唇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在发抖,他慢下脚步不敢继续往前走了,想回头跟杜恒说一句自己没事,就看见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然后背对着他的人群开始后退,很快让开一条道。
白艾停住了。
他看见有个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身材清瘦欣长,这么冷的天连件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月白色衬衫,本应该是鹤立鸡群的好看,可惜全被额头上不断渗血的伤口破坏了,半边脸都被染成了红色,沿着下巴往下滴,连领口也没能幸免,抬着一只手也捂不住。
出事的迈巴赫真的是他。
万幸他还活着。
可是他受伤了。
伤在头上,还留了好多血,会不会有事啊。
白艾脑子里在看见许极的瞬间闪过了好多念头,可就是走不动路,凝滞的脑子开始回暖,才发现自己掌心冰凉,两条腿都在发抖。
周围的人嘀嘀咕咕在指着许极说什么,杜恒也在大声说话,可是他听不进,僵硬地挪着步子往那个一看见就扯着一张糊满血对他笑的人走。
“许极,你这人是不是有病?”白艾听见自己这样跟许极说:“受伤了不等着救援,跑下车到处溜达什么?”
许极想说什么,有血落在他睫毛上往里滑,于是不舒服地眨眨眼睛想用手去揉,白艾抓着他的手给拦下来,带着哭腔骂他:“不知道脏了不能摸眼睛吗?!”
许极还有心情笑,费力地抬手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帮白艾将帽檐往下压,挡住周围好奇的目光,嘴唇白得可怕:“艾艾,我头很晕,好像快没力气了。”
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后面的人乱哄哄地往这边指,白艾就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眼泪糊了一脸,两个花脸对视着,有点可怜,有有点好笑。
“知道了。”白艾一把抹掉眼泪,硬邦邦地说:“我接着你!”
许极那么高,重得很,人倒在肩膀上的时候白艾撑不住差点跪倒在地,幸好杜恒及时冲过来扶着两个人,帮着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把许极送上救护车。
挺坎坷的一天,不管是早上的相遇,持续的考试,还是突如其来的车祸,和桌上剩下的149杯蓝色迷恋,所幸有的坎坷在开始,有的已经接近尾声了。
交警调了监控,许极正常行驶,跟他相撞的是辆宝马,驾驶者是一位四十岁的男性,酒驾,超速超车占道,全责,伤得比许极重,直接送进的ICU,许极车子报废了,不过托福于优秀的安全系统,只有头上那一点伤,缝了几针,还有轻微脑震荡,在医院晕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清醒了。
杜恒被他妈一个电话催着回去了,白艾一晚上守在医院,一晚上睡不着,许极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坐在搬过来的小椅子上拉着许极的手看他掌心的纹路,看得入神了,被人捏了一下手指才回过神来。
“我生命线很长。”许极哑着嗓子说:“爱情线比生命线还要长一些。”
白艾哦了一声,盯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没说话。
“艾艾。”许极收紧五指,将他握得更紧了:“你理理我,别生我气了,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不会哄人,也不会安慰人,你不理我,不跟我说话,我会很难过,天都塌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白艾讽刺他:“你还不会哄人,那之前做的都是什么?”
许极笑笑,说:“那应该不算吧。我送你回家,不是为了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只是想要保护你的安全你的安全,我怕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遇到危险,给你做吃的也没有想过要靠这个让你原谅我,只是你瘦了,精神也不好,我看了很心疼。”
白艾说:“那那只手表呢,单纯礼尚往来?”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把它解读为我们的定情信物”他取下自己手上那只,翻过面递到白艾面前,“BAIAI”五个话题字母清晰可见。
白艾从来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手表还有这层意思,目光闪烁,犟着嘴道:“这是我妈帮我订的,我又不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艾艾。”许极把手表攥在掌心,拇指指腹珍而重之从那五个字母上面抚过,半哀求半无赖的说:“你都不知道我收到的时候有多高兴,是你先招我的,你也有责任,我一颗心都落你身上了,别对我不管不顾好吗?”
“艾艾,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想要逼你心软,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对的好都是真的,我愿意照顾你,愿意哄着你,你可以对我发脾气,跟我闹,不管你走得多远,我都会一直跟在你身后,在你随时转身都可以看见的地方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