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没了生路,临死多拉个垫背的成了唯一的遗愿。
同样血灌瞳仁的族人和巡防营早已不死不休,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无情的杀戮。
“救命啊!”
“快跑!”
突然长卷碑林一阵惊呼,族人们身后紧跟着一头丈多高的牤牛。
牤牛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光是牛角上就横挑着几具尸体。
族人惊慌失措纷纷扶老携幼,逃入追思祠。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突然摔倒在地上。
正当妈妈惊恐着去抱的时候,牤牛两半儿的蹄子已经抬了起来。
妈妈突然跪倒在地上尽力把身子拱成一道桥,用一只手使力的向上推,她想用自己的身体成为孩子最后的一道安全屏障。
一盘大炕一样大的牛蹄,落了下来。
对于牤牛,踩与不踩并没有任何区别。
那只是一个要放脚的地方,一个人、一块石头、一坨屎没有区别。
可是对孩子的父亲、女人的丈夫,她们就是天。
当然,牛蹄只是踩到了地上。
十三轻轻的把母子二人,放到碑林。
“秀儿嫂子,在碑林更安全些。”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追思祠瞬间,塌了。
那些哭喊着的声音,再也没了丝毫的生机。
哞。
牤牛一声沉吼。
似乎是对,新火烧新野的回应。
你火烧了新野。
我捣了你的乌巢。
可这不是战争。
而是抢杀、劫掠、是恬不知耻的入山屠戮。
任何战争无不是把老幼妇孺和平民的死亡数据,作为评判正义与非正义的依据。
可那只是给非参与者看的。
在强烈的同情心、正义感,在他们的亲人面前都是苍白的。
如果你身临其中,如果你的家人就在其列,哪怕一人,哪怕仅仅一人,就可以让你疯狂到毁灭全世界。
可这里,每一个都是他的亲人,任何一个都是心头的肉。
牟十三心口一阵阵针扎一样的疼痛,立时血灌瞳仁,红红的火苗瞬间燃起。
“要你死!”
一道虚影,向牤牛而去。
这牤牛并没有理会,而是身体横着甩出,直直的撞向圣殿。
巍峨庄严遗世dú • lì已逾万年的圣殿,瞬间崩塌。
同时崩塌的还有巫族万年的辉煌和整个神魔时代。
而然牤牛并没有停止,而是再次牛头一沉,钻进圣殿肆意的横冲直撞。
两人合抱的大柱,也没经得起他的两下撞击。
此时,牟十三哪里还顾得上牤牛,只盼着大殿完全垮塌之前,救出里面的幺叔和一众养伤的族人。
可就算他的时空之力,潮鸣电掣迅速异常,可也来不及救出所有人等。
“先祖啊!你倒是显灵啊!”
幺叔跪在坍塌的圣殿前面,早已触目恸哭、五内俱崩。
“幺叔,别哭了,快带这些族人离开。”
“我要你……形~魂~俱~灭!”
牟十三如同疯了一般,嘶吼着,仗剑跳向牤牛。
牤牛哞的叫着,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屑和得意之后的满足。
它在山口毕竟见识了这位少年的手段,自是不敢大意。
他迅速化身人形,手持一对判官透甲锥,且战且退打算趁机逃走。
可是,
怎么可能。
手中血债累累,它若不死,牟十三终生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