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横袖一扫,将煞气尽数收于袖中。
他看着对面的女鬼,对面的女鬼也笑意盈盈望着他,但阴气越愈加浓郁。
许久,范无救喟叹道:“罗刹,好久不见。”
怀特震惊了:“她就是那个疯婆娘?不是锁在五殿呢吗?”
罗刹缓缓站起来,朝他们得意一笑:“想不到吧?姑奶奶我越.狱了。待我成就大事,把你们吊起来打!”
罗刹,恶鬼。
宁稚安听过罗刹之名,却从没见人把越.狱说得这么嚣张的,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罗刹女感受到他的目光,捂着嘴“咯咯”笑着,殷红的幔帐随之飘摇四起:“弟弟,我逃跑……我在地府散步时听说过你,你是个写话本的书生。要是我被抓回五殿,叫你陪我,专门给我写话本好不好?”
宁稚安曾经听说过,不可以轻易对鬼做出承诺。遇到执着的,会不依不饶缠着人完成承诺,不死不休。
佛说人有三贪、嗔、痴三毒,但实际上,鬼往往更加执拗于某个信念。
就像吊死鬼一直向往于他小说中主角的气节;撞死鬼因醉酒司机而死,因此对稽查酒后驾驶格外执着。
“不太好吧?”宁稚安下意识拒绝,看到罗刹女骤然冷下来的目光后,又小声问:“你想写什么啊?”
罗刹女微微一笑:“我想写我跟我王的故事。”
那不就是同人文吗?宁稚安了然道:“爱情啊?”
“啐!肤浅!”罗刹女怒道:“你们这些书生,就知道情情爱爱,好没格局!”
“我要写我为他征战四方,无数次濒临生死一线,最终飞灰湮灭!我王感动不已,掩面而泣,亲口说其实他手下最得力、最忠心、最不同凡响的一员猛将!”
宁稚安:“……”你图点什么啊?
宁稚安还没说话,范无救便把自己的勾魂索缠到宁稚安手腕上,他温声嘱咐道:“这女的疯的很,你离远一些。若是有危险,这勾魂索会护着你。”
怀特:“……”
怀特崩溃道:“该死的传染病!”
罗刹女崩溃道:“该死的范无救!你这个叛徒,怎可以对别人这样做小伏低!?”
宁稚安也有点懵,主要是勾魂索太沉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拖后腿的,没便好意思拒绝。
宁稚安跟范无救商量道:“我能跟周导和管大师一起拿着这个吗?”
范无救宽容颌首:“可以。”
宁稚安跟周唯鱼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勾魂索,勾魂索亲昵地蹭着宁稚安,还自己盘了个心形。
宁稚安:“……”
宁稚安想把这玩意儿扔出去。
“啊!我要杀了你这个叛徒!”罗刹女更疯了:“我王尚无音讯,你身为他的亲信,却如此低声下气地和一个普通人说话!”
她说完,梨花木桌碎成木屑,大红幔帐飘摇摆动。周遭的空气骤然降低,在这样一个炎夏,房间里竟然隐隐结上冰碴,宁稚安甚至被这种浓郁的寒气逼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范无救面无表情道:“我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解释。”
罗刹女表情愈发阴寒:“那我今天就先拿你来血祭我王。”
宁稚安小声问怀特:“你们阴间还活在旧社会吗?怎么一口一个王?好中二啊……”
怀特大着嗓门解释:“她说的是我们地府曾经的鬼王,纪绍冉。她因为太疯批被纪绍冉亲手封在五殿,关了两百多年了,相当于一出土文物,还没适应新社会。”
“罗刹,又称护者,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最是忠心。就算被纪绍冉亲手封印了,还是一心护主。”
宁稚安眉心一蹙,不高兴地小声嘟囔:“怎么跟季老师名字这么像?”
“谁?”罗刹女敏锐地听到“纪”字,怒斥道:“谁敢跟我王同姓!?”
宁稚安算是知道了,这女的是真的疯。
范无救若有似无地朝宁稚安那里看了一眼,然后问罗刹女:“还打不打了,你把什么偷出来了?”
范无救慢悠悠地问:“是有人暗中帮你了吧?”
罗刹女得意冷笑:“做梦吧,我可能告诉你?”
“看来你只是运气好,碰巧跑了出来。”范无救漫不经心道:“我料你也没这个本事。”
罗刹女急了,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碎玉,那玉虽然已经碎了,但却泛着莹莹润光。
她高声道:“谁说我没有,待我在这里站稳脚跟,布置好兵马,就立刻去寻他,到时候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宁稚安:“……”
范无救:“……”
罗刹女眉飞色舞:“哈哈!傻了吧?”
怀特:“……”
怀特:“纪绍冉还是太仁慈了,我要是他,得亲手送这女的去投胎。”
罗刹女惊了,恶狠狠瞪着怀特问:“你这个小白脸怎么如此恶毒?”
怀特高呼:“大大,她叫我小白脸诶!”
他羞涩抚面,不自信地问宁稚安:“真的吗?我真是小白脸吗?”
宁稚安:“……”
这该死的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