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泽洲把江渝汀拽回自己的房间。
兄弟二人,面对面站着。
江泽洲低着头,江渝汀气冲冲地仰着头。
江泽洲:“你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吗?”
江渝汀:“谈什么?”
江泽洲:“为什么乱动爸爸的东西?”
江渝汀心虚极了,双眼飘忽着。
江泽洲俯视着他,嗓音低沉:“如果有人不经过你的同意,把你的玩具车给拿走,你会开心吗?”
江渝汀:“……不开心。”
江泽洲:“所以,为什么要动爸爸的东西?”
江渝汀理直气壮:“那些女孩子我不喜欢,我不要他们当我的嫂子。”
“这就是你换掉照片的理由?”江泽洲眼里闪过一丝责备,“——胡闹。”
“反正我不喜欢她们,我就喜欢小孟老师,”江渝汀下巴一扬,坚持道,“我就要小孟老师当我的嫂子。”
“小孟老师?”
“就是我的大提琴老师。”
“……”
江泽洲眼底再起无奈,老来得子,到底是太宠了,宠的江渝汀都开始安排起他的事儿来了。
江渝汀执拗地盯着他,下一秒,他眼眶红了,拉着江泽洲的裤脚,“哥哥,你和小孟老师相亲吧,好不好?”
江泽洲知道他这是故意示弱,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好。”
江渝汀:“为什么不好?”
江泽洲:“因为我不想谈恋爱。”
说罢,他弯腰,再度把江渝汀拽起来,走到房门边,拉开房门,把江渝汀扔了出去。
江渝汀敲着他房门,“哥!”
“——哥哥哥哥!”
“……”
“……”
任他如何敲门,江泽洲都如同这门板,没有一丝回应。
江渝汀沮丧地垂下脑袋,气哼哼地说:“不好就不好!小孟老师说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甩下这么句话,江渝汀用力地踩着地板,蹬蹬蹬——地,回到练琴的房间。
他推开门,“小孟老师!”
孟宁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了。
她半弯着腰,和江渝汀对视,“怎么了?”
注意到她背上包,江渝汀问:“你要走了吗?”
孟宁:“对呀,我要回家了。”
江渝汀:“可是外面在下雨。”
孟宁哭笑不得:“下雨也得回家啊。”
江渝汀拉着她的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渝汀边下楼边嚷嚷:“爸爸,雨下的好大,小孟老师没有开车,你让司机叔叔送小孟老师回去好不好?”
孟宁最不喜欢麻烦人,赶忙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江渝汀撒开孟宁的手,在屋内转了好几圈,最后迷茫道:“人都去哪儿了啊?怎么都没有人啊?”
孟宁在玄关处换鞋,顺势说:“小江,我走啦。”
“可是外面雨好大。”
“所以,”她温声细气,“你能不能借我一把伞?”
似是确认父母和司机都不在家,江渝汀彻底认栽。无可奈何地折身去储物间找伞给孟宁,走到半路,脚步一顿,“小孟老师,我可以找个人送你回去。”
孟宁:“你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江渝汀:“谁说的,我哥哥肯定在!”
他扯着嗓子,朝楼上喊:“——哥哥!有事儿,急事儿!”
孟宁微张着嘴,想拦住他,但她没出声。
不到半分钟,江泽洲出现在二楼走廊。
他俯身,往下望。
“什么事儿?”
虽然刚吵完架,但这会儿,江渝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或许这就是家人。
他眯眼,讨好地笑:“哥哥,外面的雨下好大,小孟老师今天没开车,你能不能送她回家啊?”
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些,雨珠砸着窗玻璃,发出清脆声响。
江泽洲站在二楼,她站在一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上几乎只有冷漠的气场。
这场景,让她想起多年前的雨夜。
周杨让他送她到校门。
江泽洲站在风口,为她挡去不少斜风细雨。
他微湿的额发下,是一双漆黑淡漠的瞳仁,无情绪地盯着她。
暴雨肆虐的夜,他们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
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几秒钟,江泽洲把伞递给她,“伞给你,别淋湿了。”
然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那雨中。
盛大滂沱的雨雾哗啦落下,少年桀骜的身姿依然挺拔。雨珠将他的校服淋湿,校服紧贴肌肤,清晰勾勒出他的脊骨。
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
孟宁抓到了江泽洲皮囊之下的部分——
绅士,却又疏离。
冷漠,却又体贴。
……
没想到,时间流逝,一场暴雨,又将他们拉回至从前。
江泽洲许久没出声。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打车回去就行。”
孟宁转过身,低垂的眼底,一片黯色。
她推开玄关处的大门了,夜风凉丝丝的,夹杂着雨水,落进她眼睫。她不适地眨了眨眼,而后,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冷冽嗓音。
“——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开文,惊艳所有人(不是,就是个误会,我设置错时间了……但是将错就错,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