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枝音色微往上抬,反问,“江泽洲难道是随便什么人都会邀请一块儿参加亲子活动的?”
“不是,”孟宁小声辩驳,“我当时,不太确定。”
“那现在怎么就确定了?”
孟宁抱着手机低低地笑,又故弄玄虚,“就,确定了。”
旁人的感情,沈明枝是局外人,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聆听,或是提供参考意见。至于细节,孟宁不想说,沈明枝也没多问,只是:“宁宁,江泽洲喜欢你这事儿咱暂且不提,我只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因为喜欢了他太多年,喜欢成了执念?”
八年。
孟宁喜欢江泽洲喜欢了八年。
不是八天,也不是八个月。
她的喜欢,没有回应,甚至毫无意义——期间没有见过一次面,有关江泽洲的事儿,都是通过道听途说。
在沈明枝眼里,这已经不是喜欢了,而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人总会为年少不可得之事耿耿于怀,念念难忘。
外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下。
换衣间出奇地静寂。
呼吸声仿佛都清晰可辩。
以至于,孟宁的话,掷地有声:“不是执念,我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这是我喜欢他的第八年,我说服过自己忘了他,但是枝枝,后来我才发现,原来——”
“——我怕的不是我喜欢他这件事没有回应,而是怕我,忘了他。”
这是个快餐时代,上一秒发生的爱情,下一秒就可以消失。爱情藏在每一句海誓山盟里,可透过那张容貌姣好的脸,看到的是虚伪的真心,是伪装的爱意。
爱情俨然成了一样具有保质期的商品,时间一到,喜欢成了厌恶,一拍两散。
孟宁对江泽洲的喜欢,像是看不见尽头的海域,保质期随着每一次海潮起伏更替。潮落,爱意消散,潮涨,爱意四起。
爱非连绵肆虐,爱是无数悸动连结。
沈明枝早已习惯她缺心眼又死脑子的样子了。
她轻叹一声,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轻轻浅浅地笑,鼓励她:“喜欢吧,我看他们圈子里,像江泽洲这样的人挺少了,你要真忘不了他,就接着喜欢他吧。”
得到好友的肯定,孟宁重重点头,“嗯。”
电话挂断。
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
孟宁把手机扔回柜子里,嘴角眼角,都弯着漂亮的弧度。
柜门关上,她转身,余光里,门帘处有人影晃动。
再一眨眼。
什么都没有。
换衣间外,空空荡荡,恍若无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