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太多年了,回想起来,孟宁已经没有那么多恨了。
倒是每每提及,沈明枝都有无尽的恨。
孟宁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软声调地说,“你当初不是把他揍得挺惨的吗?也算是帮我争口气了。”
沈明枝冷哼:“我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给撕烂。”
孟宁笑着摇摇头,听着她给自己鸣不平的说傻话。
一夜无梦。
醒来后雨停,铅灰色的云翳层层叠叠,透不出一丝光亮。
孟宁照旧起床洗漱,准备晨跑,推开门,动作愣住。
长廊外,视野明亮。
江泽洲穿着运动装站在拐角处电梯口,听到动静,他收起手机,扭头看向她,“早。”
孟宁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儿?”
江泽洲说:“陪你晨跑。”
孟宁:“我以为得快到上班的时间你才过来。”
江泽洲淡声:“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一想到你还要出门晨跑,所以就提早过来了。”
孟宁关上门,走向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江泽洲慢悠悠道:“我也刚到没多久,正准备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孟宁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晨跑的队伍,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结束后,二人结伴去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吃完早餐,各回各家,洗漱,整理着装。一切整理好,孟宁提着包,在玄关处换鞋,边给江泽洲发消息。
孟宁:我好了。
江泽洲:开门,我在你家门外。
其实她还没穿好鞋,猛地一抖,鞋跟滑落,她手忙脚乱地四处蹦跶,过了好一会儿,才穿好鞋。
甫一拉开门,就看到了江泽洲。
这一瞬间,突然晨光乍泄,落在他的身上。
江泽洲穿了件羊毛质地的柔软开衫,整个人都格外的柔软,没有半分疏离与清冷。也是这一刻,孟宁觉得,自己好像和江泽洲离得异常的近。
不是身体的距离,是心和心的距离。
她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真心。
——像是梦境。
把她从梦境抓出来的,是他的声音,“发什么呆?”
孟宁回神,“我只是在想,如果男友可以打分的话,你应该能拿八分。”
江泽洲:“满分是一百分的那种?”
孟宁眼底泛起狡黠笑意:“对。”
江泽洲纵容地应对她的骄纵,甚至还好脾气地请教她:“你说说,我还有哪些不足,我尽量改正。”
孟宁无语地嗔怪:“这还得我说呀,不得你自己反思反思?”
一路欢声笑语,到他车上。
其实也就四天没有他接送,再次回到他车,孟宁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座椅上有东西硬邦邦的,咯着她,孟宁动了动身子,在座椅夹缝处,抽出一封邀请函。
是附中的邀请函。
一旁的江泽洲注意到,解释:“附中下周五八十周年校庆,邀请我过去。”
孟宁没掀开那封邀请函,默不作声地,把东西放在一边。
冷不丁,耳边传来一句:“你有收到邀请函吗?”
早高峰的市中心,道路拥堵,百万的车和几万的车都一个待遇,挤在车流里,走走停停。车子停下,江泽洲侧过半个身子,打量的目光,望向她。
孟宁没想过江泽洲会问出这么一句,抿了抿唇,嗓音干涩:“你知道我是附中的学生?”
江泽洲:“嗯。”
孟宁:“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泽洲说:“去年夏天。”
这话犹如千斤石般,砸在孟宁的身上。思绪漂浮在空中,居无定所。
拥堵的车流再次流畅,车子驶过两个路口,孟宁仍在纠结。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沈明枝昨晚说的话,最后,她没像以前任何时候,选择性逃避,而是选择张嘴询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附中的学生?周杨学长说的吗?”
话音落下,江泽洲发出不耐烦地低啧声,“他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还能记得你是附中的学生?”
孟宁面露羞赧:“也是。”
“是我,”江泽洲敛了敛眸,黯声,“孟宁,一直是我,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