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个个急忙找补的模样,孟宁心头一热,她温声道,“他人挺好的,而且我俩认识——”她原本想说九年的,琢磨了下,还是改成,“一年了,他身边不缺女孩子,要真想谈恋爱,早谈了,何必找我呢?”
原本是说服别人的话,孟宁莫名有种,在说服自己的感觉。
是啊。
江泽洲最不缺乏追求者,学生时期到现在,向来如此。
重逢至今,将近一年的时间,如果家里真的催得急,他随便找个女的应付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找她呢?
为什么偏偏是她?
是不是因为,对他而言,她是不一样的?
十分钟过。
五点准时下班。
往常蜂拥而出的人群,今天一派和谐,不急不缓地收拾着行李,余光总是偷摸往一侧扫。
周遭送过来的八卦目光实在演技拙劣,明显的让孟宁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孟宁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等什么——她是坐男友的车上班的,没有交通工具,自然是等专属交通工具来接她下班。
人都有好奇心和窥探欲。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坦率地把江泽洲介绍给他们。
孟宁收好东西,出了换衣间,里面噼里啪啦,都是急忙关柜门的声音。
迈出的步子,又收回,半个身子回到换衣间,其余人没想到她会杀了个回马枪,左右张望,手忙脚乱地打开柜门,和身边的人进行没头没尾地交谈。
一切尽收于眼底。
孟宁没戳破,抬头看她们,柔柔一笑,“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再见。”
出换衣间,过拐角,晚霞将身后的一众身影拉长,至她脚底。孟宁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地往前走,手里捧着只手机,确定江泽洲已经在停车场等她了,孟宁惆怅地叹了口气。
孟宁:待会儿你别被吓到。
江泽洲疑惑:什么?
孟宁:你今天早上送我上班的事儿被我同事知道了,然后现在,她们都在后面跟着,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江泽洲:是想看我吗?
江泽洲向来都很识人眼色,今天孟宁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他还明知故问。
孟宁满腹疑虑地重复了一遍:啊,看你。
江泽洲:看我,还是看你男朋友?
这不都一样吗?
孟宁嘟囔了一句。
蓦地,她脚步顿住,脑海里蕴了丝其他东西。
恰这时,空阔停车场轰然迸发出一声尖锐喇叭声,孟宁循声望去,叫嚣的车辆,驾驶座车窗缓缓下降,熟悉的侧脸,逐渐清晰,展示在她眼前。
下一秒,江泽洲打开车门,走到她面前。
“看我,还是看你男朋友?”他重复了一遍问话。
看似没什么区别,没意义的问话,内里大有乾坤。
前者,指的是江泽洲这个人。
而后者,男朋友,代表的是他的身份,他不止是江泽洲,更是孟宁的男朋友。
——他在意的是,自己以何种身份,出现在孟宁的同事面前。
孟宁自然猜到了他的别有深意,眼尾上翘,卧蚕下方的那颗泪痣闪耀似星辰,“看我男朋友,只是我男朋友,恰好是你。”
随后,她转了个弯,和江泽洲并排站。
七八米远距离的地方,交响乐团的人稀疏而站,佯装自然地和她打招呼,“嗨,孟宁,你身边这位是……”
孟宁说:“我男朋友。”
江泽洲脸上情绪渐收,戾气眉眼,沾染几丝温和,“你们好。”
“你好你好。”
“你好。”
“……”
众人纷纷和他打招呼,眼里闪过欣羡之色。经过孟宁时,悄咪咪地朝她递了个眼神,用口型说:好帅啊。
孟宁笑了笑。
送走一堆看热闹的同事,二人才回车上。
孟宁低头扣安全带,头随着动作往左偏,系好后,没第一时间直起身,慢吞吞地往驾驶座那边看了眼。
恰好被他目光捉住。
“嗯?”
孟宁抿了抿唇,“刚刚,你应该没被吓到吧?”
江泽洲看她一眼:“打声招呼而已,还不至于会被吓到。”
孟宁:“那就好。”
车子发动。
汇入拥堵车流中。
晚饭早就定好,在小区附近的火锅店吃。吃完晚餐,考虑到明天是周末,江泽洲问孟宁:“你周末有安排吗?”
孟宁:“还没有安排。”
江泽洲:“既然没有安排,到我家来过周末,如何?”
闻言,孟宁往碗里夹菜的动作一顿。
话里的暗示意味,孟宁不可能听不出来,她眼皮微颤,之后,盯着江泽洲看了好几秒,“去你家过周末吗?”
“如果你没有安排,周末在家待着的话,到我家也一样,无非是换了个地方待着。”江泽洲神色正直,毫无起伏的声线,更彰显出他的清白,“如果你是在意我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我还有一些工作,周末两天估计都会待在书房里,只有吃饭时间,我们才会见面。”
“……”
衬的孟宁像个无耻之徒,满脑子只想些情爱相关的龌龊内容。
孟宁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窘迫地低下头,低声:“哦。”
火锅烟雾缭绕,隔着蒸腾的雾气,孟宁低头吃东西,自然没注意到,江泽洲突然上扬的嘴角,带着得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