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拍卖会才进行到一半,玻璃花园里除偶尔进出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宾客。
迟清行继续往前,想从后门绕到户外去,经过花园一侧玻璃,脚步一滞。
他见到了两个人。
两个他认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
两人挨得很近,身影被大片芭蕉叶隐约遮挡。
韩呈最信任的部下谢存,《卫报》最知名的记者安德里斯。
安德里斯似乎临时得知什么,匆匆跑过来找谢存的,金色长发一反常态地披散,穿一套在家里的睡衣。他腋下夹住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凑到谢存近前交头接耳。
安德里斯轻浮浪荡之名传遍联盟州。按理说,以谢存的性格,不该接受安德里以这样亲密的姿势同他说话,但谢存并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
他垂低脑袋,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目光一动不动凝固在上面,维持静定不动的身形,任安德里斯把唇贴紧他耳朵,将一个个字眼送进耳中。
相隔落地玻璃与掩映的蕉叶,迟清行无法看清谢存的表情,也听不见安德里斯说的什么。
安德里斯说完,想要把文件袋递给谢存。谢存没有接,依然纹丝未动。安德里斯叹口气,拍拍谢存肩膀,夹住文件袋一转身推门走出花园。
迟清行退了几步,折进旁边的走廊。安德里斯没意识到他的存在,快步从后门离开。
很久之后,谢存才从芭蕉叶间走出来。
与安德里斯急促的步伐不同,谢存走得很慢,仿佛忽然生了一场重病,每一步都走得摇晃、艰难。
谢存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迟清行刚抬脚,手机响了。
“你去哪了?”迟苒问。
“出来走走。”
“该死的韩呈,太舍得给女人花钱了,”迟苒咬牙切齿的话语从手机里传出,“明明是个同性恋,做戏还做得这么真。”
迟清行没有接话,盯着洗手间紧闭的门。
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迟苒没有拍到钟意的耳坠,在电话里飙了几句脏话,催促道:“你先回来吧,爷爷想要的那幅画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