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他尝试了很多次,不知怎地总扣不上。
警报声越来越急,撕扯他的耳膜。他急得语调发抖:“我扣不上。”
前方的道路突然往下坍塌,出现一道黑暗幽深的巨大裂缝。
眼看着不断加速的汽车即将跌落裂缝,塞满他满脑子的念头,依然是要扣好安全带,要扣好安全带,要扣好安全带。他满头大汗,焦虑求助旁边开车之人:“我扣不上啊!”
那人手握方向盘,把面庞缓缓转过来,嘴角浮现一丝温柔、悲哀又残酷的笑意:“存存,你为什么不听我说?”
白光一闪,谢存看清了对方的面庞。
是韩呈。
不是二十九岁的韩呈,而是五年前,穿白衬衣、黑裤子,连夜从堪支赶回联盟州的二十四岁的韩呈。
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里,谢存猛地抬头,盯牢前车玻璃。
玻璃里倒映的人影,不是韩溪,而是另一个面容苍白、身形瘦削,穿高中校服的男生。
我是谁?
他心神大骇,后背倏地窜起寒意。回头一望,这才发现汽车后座,原来坐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在面容模糊的中年男女之间,还坐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孩子,不知道何时,早已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坐在了那里。
谢存猝然惊醒。
窗外的太阳落下了,街道上的喧哗减弱,房间里光线暗昧,浮动细小的尘埃。
他一摸头发,全是冷汗,身上也爬满细密汗珠,潮透衣衫。
床头柜的座机不停地响起铃声,谢存拿起听筒放在耳边,一时间,嗓子竟是哑的,发不出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迟清行在那头不耐地说。
谢存缓了几秒,挤出沙哑的嗓音,“抱歉,我睡着了……”
“……”迟清行一顿,似乎对他的作息不太理解,“几点了还在睡。”
“睡过了。”
“赶紧起床,到二楼餐厅吃晚饭。”
谢存做了噩梦,衣服湿乎乎贴着肌肤,实在难受得厉害,一点进食的欲望都没有。他本想回绝,一想到自己就这事应允过迟清行,只好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疲惫不堪地揉了揉头发,“嗯,我马上过来。”
谢存赶到酒店餐厅的时候,迟清行已经抱臂坐在那儿了。
他没询问谢存的饮食喜好,自己点好了两人份的西餐。
很快,餐厅侍者把菜依次端上。
迟清行吃了几口,放下刀叉,说:“明天是礼拜日,领事部没有人,你的旅行证件要等后天才能办出来,等办好再买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