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义?”
他重复一遍,整个人都僵住了,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和消化从谢存嘴里说出的这四个字。
“那什么对你有意义?重新回到韩呈身边?”
谢存没吭声,身躯不易察觉地细细颤抖。
“……我可以接受你离开,”迟清行深吸一口气,“但是谢存,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回到韩呈身边。”
“韩呈那样对你,你还回到他身边,你是不是犯贱?”
迟清行的话语,如同鞭子重重抽打在谢存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谢存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轻声道:“对,我犯贱。”
很久,迟清行都没有再说话。
每一分、每一秒,对谢存而言,都像油煎火烤,不知道过去多少个分分秒秒,迟清行突然声音嘶哑地说: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自己决定回到韩呈身边,还是被迫不得不回到他身边?”
谢存感到自己在加速下坠,深渊之下是漫无边际的海域。他被海水彻底淹没,连挣扎都是徒劳。
“是我自己决定回到韩呈身边。”他听见自己说。
话音落下,那双扣住他肩膀的手猛地蜷紧,力道沉重得似要把他骨头生生捏碎,在蔓延谢存周身的剧痛里,那双手的主人,充满失望、全然放弃地把指尖力量收回,将手从谢存揉皱的衣服上松开。
迟清行静得发冷,敛起目光,不再把一丝一毫注意力放到谢存脸上,往后一退,决然离开房间,一步步利落走远,直到连脚步声也彻底消失不见。
谢存从休息室出来,在走廊里碰到了另一个人。
他不知道那人在走廊站了多久,有没有听见他与迟清行的争执。
“老板有点事,让我先送你回去。”许宁西说话时,神色普通得分辨不出观点与情绪。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快关闭时,门又哐当被按开,一名戴帽子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车音箱设备匆忙赶进来。
“抱歉!”工作人员喘着粗气喊了一句,把推车挤入局促的梯厢。电梯落至一层大厅,那名工作人员便快步迈出、推车走远。
夜色渐深,街道两侧商场次第打烊,汽车沿空寂的街道疾驰,不多时便抵达住处。
许宁西把引擎熄灭,坐在驾驶座里没动。
谢存推开后座的车门,正要下车,前方之人并不很重、但吐字清晰的话语落进耳中:“韩呈没有骗你,老爷的确对他动了杀心,至于我何知道,因为我本来是被老爷派去堪支监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