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
只是一句话,裴宛初的情绪瞬间崩溃,他趴在墓碑上,眼泪再次狂涌,泣不成声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父亲逝于二十年前的车祸,年幼的他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他永远记得那个清晨,即将离家的父亲来到他的房间,用带着胡渣的嘴反复磨蹭他肉嘟嘟的小脸,生生给他磨醒,然后告诉他,宝宝,爸爸要出门了亲一个。
他闭着眼睛,挥舞着小手被迫送出了他的晨间吻。
那天之后,他长达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父亲,家里从妈妈到佣人神情哀伤,那段日子家里很少有人说话,沉默和压抑取代了一切。
他常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无论是谁,回答他的永远都是快回来了……
然后母亲给他收拾行李,带着他搭飞机,他问爸爸呢?
母亲说:爸爸和我们一起……
直到飞到A国又是辗转一个来月,他们最终在这个城市落脚,走进那栋房子,他如愿见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父亲。
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着父亲的骨灰。
很多年后,在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中,他看到了母亲不知写于何年何月的一段话。
宝宝,不要怪妈妈不让你见爸爸最后一面。人已经认不出来了,是做DNA鉴定确认的,我想要爸爸帅气的样子永远留在宝宝记忆中,而最后一面的惨状妈妈看过就好。
在父母坟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裴宛初心情好了很多,他站起身子。
“爸,我今天刚到,没给你带酒,只带了妈妈喜欢的花,你不会吃醋的哈。明天我再来陪你喝两杯。”
裴宛初一身轻松离开墓园,看了下时间,这会国内还是半夜,正是众人酣睡时。
他走进了街边一家理发店,用英文干脆利落报了要求,他要剪头发。
洗头发的小哥手法娴熟,嘴里哼着听不清楚歌词的小曲犹如催眠曲。
坐在理发椅上,接待他的是一位鬼佬理发师,举着剪刀摇头晃脑。
裴宛初比划了下头发的长度:“要这么短。”
“OK,OK。”
店内的空调温度打得不是特别低,有点热,剪刀的咔咔声,风筒声混在一起强效催眠,裴宛初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