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只纸鹤祈愿病人康复,一珊说‘你总得相信些什么,这世界上是有奇迹的’,”仲廷说,“但她给我示范的时候折得歪七扭八,线没对齐,最后纸鹤的翅膀一高一低,非常滑稽。”
小姑娘明显是现学的折法,却希望能用这个不太熟练不太好看的纸鹤安慰到他。
仲廷笑道:“但那个纸鹤很可爱。”
谢时遇也随他笑了。
“后来我们在手术室外叠了一晚上纸鹤,我妈妈手术结束回到病房,一珊就把我们刚才叠好的纸鹤一只只摆在床头,临走的时候又从书包里拿出两叠彩纸,连同剩下的那一些都留给了我。”仲廷说,“加起来有一千多张,她都算好了。”
“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谢时遇说。
仲廷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有时间的时候他就会顺手折一折纸鹤,母亲的状况非常不好,病危通知下了很多次,但她每次都挺了过来,最终坚持了大半年。
“她很坚强,清醒的时候会看着我折纸鹤,像是能通过这个小东西知道我心里正在想什么。”仲廷说,“即使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根本不存在,我想我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
他希望母亲平安、健康、没有痛苦,母亲心里都明白。
“那些纸鹤你还留着吗?”
仲廷说:“我妈说那是她的礼物,她要一起带走,都烧了。但折纸已经变成了习惯,偶尔折一两只,倒不是带着什么期望,只是能藉由这个动作放空一段时间。”
纸鹤成形,心也能静下来。
谢时遇点点头:“我明白。”
他明白心静下来的感觉,也明白仲廷是要告诉他,纸鹤本身是带有美好愿景的东西,就算折纸人没有任何期望,也是一件形态优美的作品,或许在某一段时间内它背负着沉重的祈愿,但它本身是自由的,不必承载太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