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说道:“你和ru娘关系似乎好了。”
顾清给自己寻了事做,不然只和沈君说话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瘆人,“他是你的ru娘,也便是我的ru娘,总是一家人,什么亲不亲的。”
“且去取了银钱来?”
顾清舍不得开电灯,只接着烛火去绣自己早先还未绣完的帕子,“取来了,放在桌上呢。”
沈君看着顾清如画般的侧影,他生的白,一照似乎就变成了透明的瓷娃娃,睫毛轻轻抖着,像是扑腾的蝴蝶翅膀,眼睛里融了火光,自他坐着的地方飘来些幽异的香味。沈君喉头紧了紧问道:“大哥在做什么呢?”
顾清停了手上的活计,吸了吸鼻子,说道:“他在书房里头办公。”
“是呢,我看见你还带了些书回来,也只有他有这样多的书了。怎么,你很喜欢看书吗?”
顾清抬头去看沈君神情,背着光,他脸上无光,更像了死人神情。顾清内心摇了摇,感觉那双只有眼黑的眼睛已经把自己看透,才说道:“读书是男儿的事,我看这些做什么?”
“是,不过我瞧着你平日里也无事可做,等过些时日我好些了,与你养个孩子,你引着小人儿便有事可做了。”
顾清把脑袋扎得更低些,想起了以往在家里的日子,轻轻说道:“无人说过我能受孕。”不可避免的,顾清又想到了沈君阳物,只像幼儿,想着那东西要进到自己身子里头,只觉得肚中翻滚,有些想吐。
“我并不是想要个孩子,我只是……不想叫你在这儿呆得无趣。”
顾清不晓得说什么才好,正好是外头婆子叫了洗澡,顾清赶紧跑了出去,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房外头站着一个人,走进了才发现那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婆子。
“老夫人说了,近日里是二少爷的生辰,本该好好庆祝,可如今多少双眼睛都盯在沈府上,断然不可铺张浪费,且送来了些银钱,就交由二少奶奶筹划吧。”
顾清送走了婆子,这才拆了那袋子,看着里头放着一张二十块钱的银票,一时间觉得沈君也是可怜,只是自己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说是好好筹划,也就只好送个贵重些的礼物才好,或许
还可以从沈璧那儿支来的钱里头抽些出来。
才回去,就听到了沈君的鼾声,知道是他睡熟了,顾清上了床,竟是久久未能睡着,这才点了灯起来躲到了里间去看那些书来。
隔着错落的树枝枝桠,顾清远远瞧见大房里的某个窗户里头也透了些光亮,心中突然洋溢了和平的幸福。
夜竟悄然被灯火烧破,撩了火。
*
顾清是趁着沈君午睡的时候出去的,本想约着婆子一起,去了她的院子里头听到了浑厚的鼾声,顾清也就作罢,想着只是买些东西,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路线,也就一个人出了门。
南城实在是大得很,也繁华,就算是小路边上摆着的小摊也比林安多得多。顾清少见到这样多的人,心中有些慌,到底看着其他西装革履的男人都昂首挺胸着,顾清今日缠了裹胸布,本已经挺了胸却又在撞了一个汉子之后因为害羞作罢。
顾清仔细打听过了城里的银楼,直奔着那儿去,却看着银楼下头有一家卖西洋饰品的门面,只捏紧了自己的钱包,推了门进去。
售货的是个穿着风流的男人,看着来人模样并不阔气,也就没再管,任他在里头逛。
顾清进来的第一眼就看上了门口摆着的那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领夹,实在是好看的打紧,与自己以前当出去的那个有些相似,想着这个若是戴在那人的身上会是如何倜傥……
顾清猛地惊醒,掐紧了自己的手腕子,慢慢走到了柜台那儿去,问道:“那领夹多少钱呢?”
“三百元,不多不少,国外的大师造的,整个南城啊只有这一个!”
顾清听了这价格,本来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这价格配上这样好的东西改是值当的,可如今并不是买这个的时候。可想着沈君模样,顾清才小声问道:“可还有便宜的余地?”
男人瞥了顾清一眼,说道:“自然是没有的了,要买便买,不买的话多的是人买。”
顾清心思本就敏感,这般被人一刺觉得有些难过,想着三百元或许自己省着点吃床用度便好,沈君生辰怕是只有自己和姚婆子给他过了,当即也就说了:“那便帮我包起来吧,现时给了钱便拿走。”
那男店员先是吓了一跳,又看见那男子从包里拿出来的可是真金现银,这做不得假的,怕是新来的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诚惶诚恐地将东西包了起来。
顾清也就争气了这样一回,才出了恶气就后了悔,三百银元自己该如何从自己那儿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