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忽又说道:“说来倒也好笑,他那般勇人去战场上吃了枪子儿,谁能想到这枪子儿竟是他老子卖与他人的。”
沈君既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顾裴礼见他这样笑还以为这事有出路,便跟在旁边附和,说道:“我当初第一眼见他时便觉得他贼眉鼠眼,没想到真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倒也是那小贱蹄子发骚,到底配不上您。我这儿也物色了几个美人儿,您若愿意······”
“我不愿意,安福,送客。”
“姑爷!你听我说呀,如今我看您在这儿做着,我是为您不值当啊!您雄才经略,乃是做大事的人,怎能不识时务,甘做这愚人!”
沈君不为所动,任他骂。倒是这声音太大,惹本来平息着的晴晴又开始哭号起来,幼嫩的童声端的是要将人耳膜都震碎的响动。
顾裴礼大声喊道:“您可晓得,清儿要给他生的是个儿子!是个儿子!您如何比他不过,外人如何看待,皆在此时您的选择了!”
沈君紧握着铜虎的手都泛白,终于在安福要把顾裴礼拖出小门的时候,沈君制止道:“留下吧。”
说罢,顾裴礼就挣开了门房的手重新坐到了沈君身边。沈君遣散了姚婆子,叫她把晴晴还回小屋里去。随后就用那双清白浑浊的眼看着顾裴礼,说道:“你同日本人怎么说的?”
“什么什么怎么说的,我这是在——”
“实话。”
顾裴礼挠挠头,说道:“我同他们说我有门路弄到枪来,他们说只要见着了东西便可给钱。”
“几分?”
“自然是四六分,我四您六。”
沈君紧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找个信得过的人,在静城路最中的那家当铺外等上几天,若有人主动来问起,你就亲自去见他,同问的那人说你要西洋来的茶叶,再之后如何,你同我说便好。”
“是是是!”
“别和我耍花招,你现今做的事都是我过去玩剩下的。”沈君微微合眼,“罢了,我去休息了,此事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沈君便请人送走了顾裴礼。
来这一趟,一杯茶都没有碰上,他对着沈府的大门啐了口痰,拦了个黄包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