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要去添菜,却没有迈步子,非要站在原地等着,等着沈璧说些话给他听。
沈璧看着顾清,就好像是隔着经年之期,他牵着自己的孩子,在屋门口等着他,备好了热乎的饭菜迎。如同寻常夫妻般,他叫自己的字号,如叫着纠缠几世的爱人,爱意在此生根发芽。
在等着某个人来敲他的门,要人来带走他。他要走来,他要带走他。
……
不晓得是哪家吹响了唢呐,不晓得是哪家要嫁姑娘。
今年是丰年,地里生长的麦子长得足有半人高,高粱熟了酿的酒定然也香。
今年是丰年,在外征战的男儿都要回乡,地里不再愁壮丁。今年是丰年,亲手缝制的新衣终于可叫情郎穿上。今年是丰年,赶走了外敌,神州的土壤终于不叫外人践踏。
今年是丰年。
……
陕北的阳烈,轻而易举将人的眼眶燎热、撩湿,叫人只能看见红,大红色的光景,要抵死缠绵,要拜天地。
要掀盖头。
/正文完。
第105章番外:半掌光阴短(1)
到底,沈璧只去大胡子家里通报了声不留了,随后就紧赶慢赶回了自家院子里。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添上了好些菜,是他能干的清儿。顾清还要张罗着要多加些菜,沈璧就坐在窑院里帮着劈柴。
两只小萝卜头不能好好做作业了,从屋里探出头来瞧沈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来只是在路上捡到的一个人突然就要赖在自家不走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打了脑袋训斥着回了小桌子上,顾清叫他们好好做作业。
爹爹更是反常得很!隔一会儿就要去一趟里屋,每去一趟就要换身新衣服出来。念归真真不懂了,终于抓住了机会扯着顾清的手,小声问道:“爹爹,你做什么?”
顾清看着在院子里的人羞臊得慌,说道:“油水将衣服弄脏了,我也曾告诉你们的,穿衣服都要穿干净的衣裳。”
“可是爹爹的衣服没有脏呀!”
顾清不晓得该如何和人解释,终于一脑袋扎进了厨屋里,不料沈璧趁着自己去了里屋也跑去了厨房。也不晓得沈璧在那儿呆了多久,都流了一身汗,顾清赶紧凑过去攀住沈璧的手,要将沈璧赶开,说道:“子霖你去歇着,路上定然累了。”
“再累不及清儿累,况且是坐车回来的,累什么?”
“那也不要……子霖哪会做饭!”
“清儿小看我了,在外头学了许多。”说罢,沈璧也完成了手上的工序,将炒菜倒进了盘子里,瞧起来叫人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