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先烧着了内页,继而才舔向封皮,空气中散发出动物皮革烧焦后独有的烟味。缪存一直攥着一角,眼神很专注,但似乎已经不在此处了。
这是他从学画起就偷偷画过的骆远鹤,是他过去乏善可陈的人生中,唯一值得珍视的记忆。
热度熏至手腕,他猛地一颤,整个人如被烫到,大梦初醒的同时已经浑身起了一层冷汗。
火越烧越大,热度烫至手腕,缪存眨了下眼,不得不松开了手。
绘本跌落至浅灰色的水泥地上,带着黑色的层叠灰烬,风一起,便彼此卷着消失了。
李丽萍一直在门口探着半个身子张望,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但东西已经烧了,她再觉得蹊跷,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为表谢意,李丽萍留缪存在家里吃晚饭。按过去,缪存是一定会拒绝的,但他今天不爽,所以反而答应了下来。
六点多时开饭,正是下班高峰,缪建成不舍得从摊子上走开,李丽萍如往常一样给他打包送过去,等回来时,缪聪也正巧到家。
“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安然端坐在餐桌边的缪存,他茫然地愣了一下,“你不是去你男——”
缪存对他抬了抬眼,似笑非笑的神情。
缪聪瞬间闭嘴了。他男朋友看着不像好惹的。
“瞧你问的这叫什么话!”李丽萍敲了她宝贝儿子一筷子,“家就是想回就回的呀!存存,是吧?”
缪存不置可否:“可以开饭了吗?”
“好好好,我把鱼端出来,”李丽萍扭头瞪缪聪一眼,“给你哥盛饭!”
缪聪:“?你吃错药了?”
李丽萍对缪存讪笑一下,扭了缪聪胳膊一下,堂屋里爆发一声惨叫。
等到安安生生地动上筷子了,李丽萍终于揭开谜底:“你哥帮你找了个画班儿,你收拾收拾,后天就去报道!好好学!”
缪聪成绩稀烂,虽然对外提起来总是迷之自信,但内心很知道自己半斤八两,已经做好了让他爸掏钱去读个中外联合民办三本的准备。那天饭桌上,听闻学好了画,说不定还能考个复旦浙大,整个人又不切实际地支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