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画完了妆,贴上了又长又浓的假睫毛,跟画上判若两人,她浓妆艳抹地下班,走时,手上的手链叮当作响。
这幅人体还剩最后收尾,缪存只是短暂地松了口气后,便又投入到了那副风景的绘画中。河流上的雾气与淡蓝雾霭的冬日森林,两幅画的配色相得益彰,挂上去以后,将会给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锦上添花。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周骆明翰找他的频率确实显而易见地低了下来,往往从下午开始便从公司离开,晚上也不会再来找缪存,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问他,今天进展如何,有没有好好吃晚饭,是在公司休息还是回了家。
缪存一五一十地回答,多余的便没有了。
骆明翰在电话那端叹声,纵使带着笑意也知道他情绪不高:“妙妙,其实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缪存回答:“还可以。”
骆明翰伏在方向盘上,被疲惫和应酬折磨得想吐。他扯了扯领带,闭着眼睛:“你能叫一声骆哥哥吗?”
骆明翰很喜欢这三个字,并非是这三个字的缘故,而是因为缪存的缘故。他念出这三个字时,总是轻快无忧,带着天真的、全盘的依赖。
骆明翰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才会在这种累到要死的时候渴望听这一声。
缪存静了一下,没有遂他的愿,“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司机还堵在路上,骆明翰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他忽然不想挂电话。
“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做了什么?”他循循善诱,低哑着温柔。
“做了什么?”
“做了——”话到嘴边忽然觉得乏善可陈,那些无聊的酒会、面目可憎的中年精英、高谈阔论的华尔街鹦鹉学舌,并不值得分享给缪存,骆明翰笑了笑:“没什么,早点休息。”
缪存“嗯”了一声,骆明翰一声“晚安”停在舌尖,还来不及说出口。
他觉得缪存挂电话好快。
心头始终萦绕着一种感觉,好像,他在缪存眼前时,缪存便很爱他,他不在他眼前时,缪存便总是很冷淡。
他给缪存发微信:「有时间就去我家吃饭,你的两盆月季花应该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