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嘁”了一声:“说不定我就喜欢骆老师那种的,我只是没见过,要是见过了,也许我立刻就移情别恋。”
他说得半真半假,开玩笑的语气,但骆明翰却莫名好像真的看到了这一天。他从未在骆远鹤身上产生过危机感,直到这一瞬间。缪存这么喜欢画画,骆远鹤又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这一次,他好像没有胜算。
心脏抽动的痛感和麻痹如此鲜明,以至于骆明翰甚至失控地紧紧握住缪存的手:“那你最好永远都别见他。”
僧人们正在寺檐下篆刻贝叶经。阳光晒着,将贝叶晒得青黄。
“这是傣族的非遗,你知道吗?”缪存与他驻足观赏:“你看,”他指着寺庙前那三棵巨大的棕榈树:“这就是贝叶棕,那些叶子就是从这些树上摘下的。”
虽然他在说话,但僧人并不被打扰,篆刻得认真。
“五十六个民族里,傣族是唯一一个把文字刻在树叶上的民族,刻在树叶上的文字,可以保存一千年那么久。”
骆明翰陪他静默地站着,缪存忽然问:“你想试试吗?”
骆明翰挑了挑眉,并非有很大的兴趣,但仍然礼貌地问:“可以吗?”
“可以。”
缪存找到大僧侣师父,与他交流了几句,大师父便带着他们穿过廊柱,走到一扇大大的蒲团前。蒲团前有矮桌,矮桌上放着贝叶、笔和本子。
本子上是傣文和中文的对照翻译。
骆明翰翻了几页,大师父看了他的面容一会儿,为他翻过几页,指着当中一行字:
「好事需相让,恶事莫相推」
意思是建议他写这句话。这是傣家人口口相传的俗语,凝聚着朴实的大智慧。骆明翰本来就是看缪存的面子勉为其难地体验,也就随他去了。笔是铁芯的,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篆刻。傣文跟外星蝌蚪一样,骆明翰刻了一半就撂下笔不干了:“凭什么?”
缪存:“?”
“既然是好事,凭什么要让?不好意思,”骆明翰笑得纨绔,悠然道:“好东西我就喜欢自己占着。”
缪存:“……”
你冥顽不灵的样子好理直气壮。
他想喝椰子水,骆明翰便出了寺庙找地方砍椰子,一走走过村庄,都是画油画的。他们有的是写生,但大部分是在画商业油画,装裱好了运到世界各地去售卖,佛教油画风靡,已经形成一种产业。画画的也都不是年轻人,多半是上了岁数的,遮阳帽一戴小马扎一支,从清晨画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