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聪脸色泛青,眼神也远没有骆明翰与他初见那天飞扬跋扈的单纯。他古怪地盯着骆明翰的脸,片刻后,没头没尾地说:“你知道你跟你弟弟长得很像吗?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骆远鹤,在美院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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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远鹤那边还是凌晨五点,接到骆明翰电话时,先揉着太阳穴清醒了会儿,才问:“有事?”
“以前我们捡到的那个小孩儿,他现在还好吗?”
骆远鹤没有听出任何异样,很安静地叹息着笑了一声:“怎么突然想起关心他了?”
骆明翰却是莫名地焦躁,他喘了一口,艰涩而缓慢地问:“我问你,他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美院上学,顺利的话,下半年或明年会跟我一起去法国。”
电话那段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骆远鹤以为信号中断了。
“他叫什么,”骆明翰难以呼吸般,眼前幢幢黑影,从胸膛里、从心口上挤出这几个字,“……他叫什么,真名。”
“缪存,”骆远鹤温柔地、像在介绍所属物、所属珍宝般地念出他的名字,“他叫缪存。”
第57章
要找出缪存身上的猫腻并不难,缪聪只不过是带着他和骆远鹤的照片去他高中母校走了一圈。
这里还流传着缪存被美院文化分全免录取的传说,对于缪存高一时的离群索居,以及每周末那个青年是如何接他放学的,学妹们也都还在津津乐道。因为两人走得很近,缪存看他的目光又是那么炽烈,因而同性恋的谣言也如影随形,甚至发展为校园暴力。
“就是他。”女孩子对着十几张照片仔细辨认,“他也是画画的,缪存有时候会开玩笑叫他骆老师,我听到过。”
事情兜转了一圈,缪聪终于发现,他从看到那本素描本时,就已经一脚踏进了事实真相,不过最终又被缪存狡猾奸诈地蒙骗了过去。
没错,他这个便宜哥哥就是这么的卑劣、恶毒、下贱且善于伪装、善于欺骗。就连他妈妈李丽萍都被骗过去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再也没了过去那种心比天高的心气,整天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要向你哥哥学习”,“要好好感谢你哥哥”。
缪聪都tā • mā • de快听吐了。
缪存救了他什么啊?不过五幅画的事情,费他什么功夫了吗?那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只拿了九牛一毛的东西出来,就妄想做他缪聪的救命恩人?这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尤其是缪存推开门逆着光出现的那一幅画面,矫揉造作得如同救世主般,深深印在了缪聪的脑海里,让他一想起就恶心得作呕,就忍不住捏紧拳头咬紧后槽牙。
他有多狼狈,缪存就有多该死。
所以他现在不想敲诈骆远鹤了,比起搞钱,缪聪有了更实质、更解气的目标——他希望骆明翰能出手收拾缪存。
在互联网上,骆明翰的信息并不比骆远鹤少。他年轻有为,光环显赫,是杰出校友,各色资本平台上都能看到他光鲜从容倜傥风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