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蹙起眉,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他搬走了,”他侧过身,让出通道:“哝,一楼现在是空的,我还在找新室友。”
客厅里再也没有那张两人席地而坐打游戏的地毯了,他曾把他抱坐着亲吻的餐桌上,此刻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玄关的小黑板上,已经没有了缪存的笔记和课表。角落里不再支着画架,他曾经帮他挤过的颜料管,连同着骆明翰在这里所有的记忆,都一并清空。
或许是骆明翰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太过消沉,麦特尴尬地试探着问:“他没跟你说么?”
骆明翰回过神来:“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有没有什么留言,或者,跟你聊过自己的什么打算?”
麦特耸着肩摊了摊手:“法国留学算吗?”
这个玩笑显然并不好笑,他自己也发觉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好吧,他确实跟我说过,如果你来找他的话……”
骆明翰欺近一步,迫不及待地问:“如果我来找他的话——怎么?”
“让我劝你不要再找了。”
麦特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魔术,它可以让所有的光彩从一个人的眼里彻底消失——在比眨眼更顷刻的时间内。
走廊下的感应灯灭了,连同着骆明翰脸上的灯、心里的灯,也一起灭了。
夜色下,他的脸色灰败了下来,“是吗。”
“以及……祝你幸福。”
骆明翰面无表情着勾了勾唇。
“妙妙让我转告你,他不怪你,说你们之间互不相欠了。”
骆明翰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最后问:“你知道他生病了吗?”
轮到麦特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门关上,骆明翰自那面他所熟悉的廊檐下往回走,脚步很慢,影子很长。司机看到他过来,已经提前发动了车子,但他看到他的老板在路中间突兀地停顿了下来,继而从裤兜里摸出已经空空扁扁的烟盒,偏过头点燃了一根。
烟点燃了,他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站不住似的蹲下了,两臂搭在膝盖上,抽着抽着,脸再也无法抬起,左手始终紧紧地捂着双眼。
大约是一支烟燃到尽头的时候,塞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是陌生来电。
骆明翰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烟扔在脚边踩灭,酸涩着双眼接起,语气却沉稳:“喂,哪位?”
“是……是骆先生吗?”对面是一道陌生又略带着熟悉的中年女性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