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终于抬起眼瞥了他一下,没吭声,任性地把手机支架调了个角度。
画面里剩骆明翰跟周教授两人大眼瞪小眼。
“急不了,急不了。”周教授安抚骆明翰,“这种事情,就是要拿出水滴石穿的耐心来,你该庆幸的是他还愿意跟你交流。”
骆明翰便给缪存开了一个私密的直播间,把邀请链接单独发给了周教授,这样子,缪存每天画画时的状态便随时直观地展现在直播间里,而周教授每日坐诊查房的间隙,也能随时跟缪存聊上两句。
缪存不是智障,他只是心性封闭回了小时候的状态,并不是抛弃了所有的逻辑与常识,因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猫腻。过了两天,骆明翰清早来叫缪存起床时,发现人没了。小木屋空无一人,篱笆上硬生生被破开了个大洞,暴雨前的风卷着灌木碎叶,把骆明翰吹失语了。
“别急别急别急……”小姨自己都急得团团转了,还语无伦次地安慰骆明翰:“村里前后到头就这么大,他能藏哪里去?有人看到肯定会来说的。”
小姨父抽着烟直咳嗽:“怕就怕躲到果林里,或者河道边,马上要下雨了,虫啊蛇的都动起来了——”
话没说完,被小姨怼了一胳膊肘。
两人双双看向骆明翰。
虽然在极度的失魂落魄中,但骆明翰还是保持了基本的镇定:“丁叔你先去找几个村里值得信任的亲戚熟人,分别看住村里的出入口,尤其是通车的路口,防止缪存搭顺风车跑了,小姨想想缪存以前喜欢去写生画画的地方,我们分头去找,——对了丁叔,村里不是每个人都欢迎妙妙的,所以先不要声张,免得缪存反而遇到危险。”
村里头有几个癞子,整日游手好闲,骆明翰听小姨说过,院子没上锁前,他们就特意来找过事,跟缪存打了一架,没打过,反过来要讹医药费,最后是小姨父递了几条好烟,请村里的傣家大长老出面,才算息事宁人。
如果让他们听到了风声,那缪存很可能会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哎,哎,好,你说得对。”小姨父撑起身体起身,骆明翰临行前瞥过他吃力的姿态,心念一动:“丁叔,这些事情电话通知就可以了,你就在家里守着,哪里也不要去,不然妙妙回来看不到人,心里会慌的。”
他交代完,也没给小姨父拒绝的余地,便跑出了门。
“自己膝盖还没好呐……”小姨父扶着桌子,看着骆明翰的身影融进外头的日光中。
骆明翰在版纳住了半个月,每天都会半哄半骗地让缪存出去走走,因而已经对村庄周围非常熟悉了,小姨跟他提了几个缪存喜欢的地方,两人分头找去。
云层已积得很厚,天却没黑,正午的太阳将浓云晒透,勾勒出一圈金边,空气里却沉闷得仿佛能滴水,这是阵雨的前兆。
“你那边有消息吗?”骆明翰与小姨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