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打架。”
缪存张了张唇,眉心蹙起:“我最近在画什么?”
“一条结冰的河。”骆远鹤顺便地说:“画得很好,比以前更有进步。”
缪存抱着他的书包茫然,眼前这个人确实是“骆远鹤”,并没有调包。
“不考了?”
缪存没回他,闷闷不乐地玩他的证件包,翻到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他高中时跟骆远鹤的合影,被骆远鹤放在夹层里,一件,是一条红绳。缪存再怎么生病混乱,却从未遗忘过有关母亲的一丝一毫。他一眼便能确认,这就是他妈妈亲手编织的祈福红绳。
这条红绳是被剪断的,却与重要的证件收纳在一起。
“骆老师。”缪存怔怔地唤了他一声。
之前一个多月里,他总是骆远鹤骆远鹤地叫,连名带姓,今天却忽然叫他骆老师了。
“嗯。”骆远鹤应了他一声。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我们一起去了法国……”缪存没头没尾地说,又蓦然住了口,依稀想起已曾跟他说过这个梦了,就在这个车上。
骆远鹤让他继续翻他的背包,“里面有个礼物。”
缪存抽出一个信封,他拆开,从当中抽出一张对折的信纸,信纸是法文的,右下角盖着戳,是学校的logo。
脑海里弥漫的混沌黑雾都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缪存拿着信纸,整个人如过电般打了个冷战,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的录取通知,学校帮你延期保留了。”骆远鹤侧过脸,与他对视,很轻抬了下唇角:“快点好起来。”
出了机场高速,车辆骤然分流,他们开的方向车很少,缪存久久地盯着倒车镜。
“怎么了?”
“后面那辆车好奇怪。”他的意思是那辆出租车,“一直在我们后面。”
骆远鹤跟着瞥了一眼,意识到什么,扶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出租车内,司机师傅越开越没底,“这马上就出银川了,您要跟到什么时候?”
后座的客人报了一个地方,司机瞪着眼睛,总算是训练有素才没有回过头去瞪他——他蓦然拔高声音:“哪?你说哪?!”
后座的客人始终抱臂坐着,神情倦怠中强忍着焦躁,将地名再度报了一遍。
那是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地方。
车子在车道上骤然打了个拐儿,激起后排一连串惊险的喇叭:“这我去不了,这我真去不了”司机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在前面出口给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