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果然恨不得第二天就好了。
但这又是件很二律背反的事,他想早点好起来看见缪存,但好起来的那天缪存又该走了。
因为这通电话,缪存果然又耽搁了进度,原本画到十点收工,他一不小心画到了一点,深夜的展馆灯火通明,将他的背影融入金黄中。
这场大雪下个不停,群里都在讨论,说东南沿海一有台风就放假,他们北方可太吃亏了,从没听过因为暴雪而休课的,都在赌班委会不会带来明天早上停课的好消息。
结果自然是没等到。雪到后半夜停了,第二天一早,缪存踩着湿漉漉的路面去上学,上了两堂课,鹅毛般的大雪又开始飘,教学楼里的都乐疯了,一副要放假的模样,就连擅长打坐的油画系也开始蠢蠢欲动,教授干脆把画笔一扔:“出去看雪吧。”
实在是这里也很少下这么大的雪、积上这么好的雪景了,难怪个个发疯。
缪存拎起背包,想了想,在莫奈桥边支起了画架和颜料箱,开始写生。
红色的拱桥积了白色的雪,河道里冒着头的莲花都只剩下了枯枝败叶,被雪点缀着白。
下午准时到了骆明翰那儿,等一个小时到头时,缪存例行问骆明翰:“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有能感觉到光的存在吗?”
玻璃上被雪所折射的太阳光穿透,刺得骆明翰苍白的眼皮眯了一下。
他已经恢复了光感。
“没有。”骆明翰顿了一会儿,冷峻地回。
缪存怕他失落:“没关系,慢慢来。”
听到他整理书包的动静,骆明翰问:“你要走了?”
“一个小时到了。”
缪存每天只在这儿留一小时,这也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间,因为通勤实在太久了。
以前不觉得,今天骆明翰却格外地觉得短。
“你是不是骗我?”
缪存:“……”
“lily。”
lily,知名狗腿子,资本家的走狗,工贼,工人阶级的叛徒:“没有啊,才半个小时。”
缪存:“?”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时间,缪存竟然真的再度看了眼手机:“不是的,已经一个小时零五分……”
钱阿姨说:“你记错啦,你刚坐下半个小时嘛。”
缪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