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已决,”越朝歌问,“你有法子?”
梁信道:“他不是独居在楹花坊的,还有一个患有腿疾的老伯。长公主不妨从他下手试试,实在别无他法,便只能靠那块血玉。那血玉是稀世之宝,想要修复,放眼天下只有长公主能为之一试。既然他杀长公主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八千金修复玉石,应当不会再杀能修复玉石的长公主你。”
越朝歌笑:“都是好法子。要么拿人威胁,要么恃玉嚣张。阿信,有个建议。”
梁信:“信谨听良言。”
越朝歌道:“以后说话都这样简洁便好了。”
梁信一愣,方才意识过来,越朝歌是在说他说话啰嗦,当即哈哈大笑。
“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越朝歌也开怀笑了起来。两人月下对酌,清凉夏风徐徐拥围,好不惬意。
两日过去,越萧已经退了热,身上一些较浅的伤口已经也开始结痂。
他醒来时,见榻前阶下一群太医守候,表情一时有些呆滞。
他记得那日受过越蒿刑虐后,太监一如既往为他打水濯身,哗啦啦的冰水从头往下灌,再后来他被五花大绑,捆在红色锦被之中,送往郢陶府……
所以这是郢陶府!
太医们见他醒来,慌忙叫小医官前去通禀长公主。
越朝歌听闻他醒了,立刻放了血玉往这里来。行至半路,她叫停步辇,徒步回去取了血玉,用最温润的白绸裹着,放入腰间。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碧禾:“把昨日拘来的那人带到心无殿,告诉他安静些,便让他见他家主子。”
楹花坊里的那老伯自从被拘来,就口不择言骂骂咧咧,时不时闹着要见他家主子。
今日越萧醒了,他也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越朝歌到心无殿的时候,越萧已经系好了里衣,端坐在榻上,垂着眼皮,并不与太医废话,也不让太医诊脉。
越朝歌环佩叮当,款步而来。
越萧这才抬起眼。穿越一群头发花白的脑袋,看向三道纱帐之外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道:“小弟弟,醒啦?”
声音轻盈,和前几番听到的一样,总带着笑意,听得越萧眉头轻蹙。
半晌,他生硬地答道:“醒了。”
越朝歌一扬下巴,太医院院判立刻会意,躬身到越萧跟前,准备请脉。
越萧盯着越朝歌,想从她脸上看出她救自己的用意。
可越朝歌始终笑意盈盈,视线毫不避让。他终还是伸出手,由太医诊脉。
太医搭着脉,频频点头。
半晌,他收了手枕,放下越萧挽起的里衣袖子,准备伸手撩开他身上的衣服瞧瞧伤口。
未想越萧眸光顿冷,倏然捏住太医的手腕。
太医吃疼,哎呦呦叫唤起来,整个身子扭着要护他那只手。